什么鬼嘛?果然认错人了,宁情忍住心里揍他的冲动。好吧,她心好,原谅一个酒鬼的失礼之举,不同他计较。
宁情扭动身子,竭力想挣开那人,可发现实力悬殊,越是挣扎,那人似乎怕她跑了一般反而抱得更紧。
这可真是见鬼了。
“别走……”他把下巴搁着宁情的脑袋上,轻声道:“我今日去看你了,白天你不能出来,所以晚上你来看我了吗?我就知道你会来看我。你看完我,就安心地去投胎吧!不要再来我的梦里了。”
投胎!!宁情觉得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比起黑夜和歹人,她更害怕鬼怪,虽然她从未见过,可就是怕啊!!
“啊!!!救命啊!!快来人啊!!”宁情扯破喉咙嘶喊,声音尖锐,划破长空。
很快有人闻声从煜园跑过来,见到宁情身后的人,也不先问问宁情的情况,直接扶住身后之人。
“少爷,您又喝酒了?小武没跟着您吗?”
许是被刚才宁情的一嗓子吓清醒了些,杨钧翰低头瞧了眼吓傻的宁情,失望且嫌弃道:“为何又是你?阴魂不散!”
宁情百口莫辩,委屈的不行,这是她的词好不好!
后面又跑来两人,架着醉得不轻的杨钧翰进了府门。
回过神的宁情突然想到,刚才他们喊那家伙什么?好像是少爷!!
等等……不是管家吗?
由不得多想,宁情赶紧追了上去,在门房关门之际,“这人是你们的花老板吗?”
门房认得宁情,点了点头。
“我要见他。”
“夫人,天色已晚,少爷也要休息了,明日再来吧。”
明日……
宁情思量着,确实,那家伙已经醉了,也谈不了什么,只能等他睡醒,明日再来。
于是,退后几步。
门房随即把门阖上。
宁情望着紧闭的大门,心下黯然。这下糟糕了,这个家伙居然是她千方百计要找的花老板。
回到客栈的时候已经很晚,小二打着哈欠给开了门,“夫人,怎么如此晚归?”
宁情叹了口气,如此晚归事情也未办成,“还有吃的吗?”
小二道:“夫人还未吃吗?那我去给夫人弄点。”说着,拿起抹布擦出一张桌子。
宁情坐下,“多谢了,时候不早了,就弄碗面吧,简单。”
“好咧,夫人且等着,马上就来。”
宁情从快篓子抽出两根筷子,捏在手间,回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真是造化弄人,找了多日的人竟然已经见过数次,而且每次都发生不愉快,还动了手。
宁情叹了口气,现在还想跟他谈收购鲜花的事,怕是人家见都不愿再见她。看来要无功而返了,等过段时间花老板消气了再来福清城。
嗯,就这么决定了,明日回清水畔。
“夫人,面来了,您慢用。”小二端上一碗肉丝青菜面,上面飘着一些葱花,香气逼人。
“闻着都好吃。”宁情赞美道。
店小二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个子男人,见被称赞,一脸的不好意思。
“你们客栈前停了好多马车,我见上面装满了货物,是有大客商来这投宿吗?”宁情随口问道。
小二“哦”了声道:“那是花老板购回的衣物。”
听到花老板的名字,宁情眼眸抬了下。
小二接着道:“每年这个时候,花老板都会购置一批发给那些穷苦的人家,以此帮助他们安乐地度过新年,我们福清城可是让其他地方的人十分羡慕的。”小二有些骄傲地说。
“你们福清城的人是怎么看待花老板这个人的?”宁情记得第一次来福清城时,那些人花老板的评价尚可。
小二道:“花老板,人很不错。你看我们福清城的东南西北四间义塾,就是花老板捐的,每年义塾的费用都是花老板出。我家的三个小孩都是在义塾里听课,一个铜板不收,还管一顿午饭。”
小二接着道:“还是福清城的两个善堂也是花老板出资建的,里面收的都是没父母的孩子,被丢弃的痴残人,还有无家可归的流浪者,还有一些无儿无女的老人。”
“说起花老板我们福清人都要感激他,是个善人啊!”
是善人吗?莫非真是她误会他?那他喝花酒又怎么说?
转念又想,人总归有点毛病吧,一个没毛病的人那岂不是神仙,只要不伤害他人,基本上都算好人吧,能帮助他人的人已经算好人中的好人了。
那么……姑且……相信那些都是误会!要不,明天再去试试?
妈呀!她好像太善变了,宁情又打消回去的念头。
第35章约花老板喝花酒
果然,第二天去,门房说花老板不在,问去了哪里,门房摇头表示不知。宁情看看天色,这般早就出门了吗?宁情又在府外等了一天。直至半夜,连个醉酒的影子也没瞧见。
果然不愿见她,故意说不在。
第三天,宁情重新写了拜帖,前去,门房连拜帖都不接,说是让她不要来了,花老板是不会见她的。
第四天,依旧如此。
眼看就要过年了,客栈的老板也提前告知,春节其间歇业,不开门,让宁情再去别处找地方住。
宁情只好再去寻找其他的客栈,可一路问下来,没有一家春节开门营业的。
宁情很是沮丧,没想到连花老板的面都见不上,更别想谈收购鲜花的事情了。估计着那家伙已经把她加入拒绝往来人员了。
她原以为花老板总归要出门的吧,可没想到如此能宅,一连几天都不见出府。得想办法见上一面,努力一番,才不枉此行。
走着走着,就走到了那日被挤进去的青楼。
瞧着匾额上的名字,在水一方,这青楼名字取得……啧啧……有位佳人嘛,怪不得男人都爱往里面钻!
脑子灵光一现,这花老板很喜欢喝花酒,要不请他喝花酒?
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姑且试下吧!
听说这青楼都是男人喝酒取乐的地方,对于女客是拒绝进门的。宁情想估计是怕家中的女眷进去砸场子吧!所以谢绝一切女客。
那她只好……
……
杨钧翰从母亲那里出来,直奔自己的住处。想到母亲大人的日常念经,他脑袋疼,说是同他叙叙家常,可明里暗里都是些别有用意的家常。
不是张家添了孙子,就是李家娶了媳妇。最后一定会加上一句,府中有些清净,不热闹。
醉翁之意溢于言表,生怕他听不懂似的。
他跨进自己的院子,没见着小武。喊了声,也没应。那臭小子估摸又去找小娟去了,一天天的打扮得溜光水滑,春心荡漾的欠揍模样。
杨钧翰看着空荡荡地院子,寂静得落下一片叶子都觉得有一番诗意。忙的时候还没觉得什么,这大过年的怎么居然生出几分落寞之感。
以前还有两个妹妹时不时来寻他,这两年她们先后出嫁。现在除了母亲,这府中好像还真没有其他关心他的人。
杨钧翰着实有些无聊,在床上躺了会,翻来覆去又睡不着,得出一个肯定的结论,还真是无聊至极。
莫不是三天没出门,憋坏了?
想到三天没出门的缘由,摸了下脖颈处,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想起母亲询问那天来的女客找他何事,他回母亲一句,不过一个疯婆子罢了。他居然在母亲脸上看到一个大大的失望。
他有些怀疑,是不是现在只要是个女人,母亲都要浮想联翩。
听小武说,那女人天天在府门外站着,还几次三番来询问他的情况。不就是不小心摸到她的那啥,想想手感挺好的。
龌龊了,龌龊了,略过,略过。
那天夜里又误以为她是小柔,想想那女人吓得大叫,花容失色,杨钧翰忍不住笑出声来,也算报了两次无端被打的仇,就是有点不太君子。
不过,这女人也太倔强了,她不是住在清水畔吗?居然在府外等他几天?
她好像在专门找花老板的,似乎又不认识他,莫非真找他有别的事情?
想到那张凶巴巴的小脸,现在好无聊,去把她叫进来问问,看有何事?哪怕是来找他吵架也行,总比一个人呆着强。
于是,唤了人去叫,反回来的消息是那女人今日没来。
杨钧翰略表失望,太没有恒心和毅力了。
不过,下人带来一张帖子,杨钧翰打开一看,有人约他去在水一方一醉方休,落款是空的,也没署名。
他的几个酒肉友人从不搞这些,每次都是唤仆人来捎个口信,在哪哪喝酒。
这个定然不是相熟之人。
居然是在水一方,那里他熟得不能再熟,买醉的好出处。
连名都不报,杨钧翰不想去,心里打算一会让小武去会会。时常有些想结交他的人拿些借口相邀,这么多年他也厌倦那些无谓的利益之交。
有事谈事,有买卖谈买卖,合适就合作,谈完各司其职,不想公私不分,仅此而已。
可隐约猜到莫不是那凶巴巴的女人?
正在神游之际,又有下人来报,他的几个酒肉友人约他去在水一方,说是纪念一年至末,品味人生迎来送往。
照了照镜子,抓痕已经消失,杨钧翰欣然应约。
看看天色,杨钧翰换了身华丽的衣袍,重新梳了发髻,戴上美冠,唤上小武,出了门。
……
福清城最繁华的街道,此刻灯火通明,宛若白昼。因着快过年,商家都在争取最后的银子,也是一年中最好挣的银子。
吆喝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
在水一方前,来了位俊俏的小公子,一身白衣,加把折扇,略显风流,虽然个子略矮,看着有些单薄羸弱,可这地方只要掏银子,哪怕你长得歪瓜裂枣奇形怪状,也有人笑颜相迎,卖力作陪。
宁情第一次来这地方,想到那日看到这里的情景,座无虚席,嫖客满地,生意尽是如此之好。于是,担心没有位置,今日便提前到来。让安排了个隔间,这里称谓雅间。
原来这青楼和酒肆差不多,也有等次之分,银子多点就能环境好点,听说最好的姑娘都在三楼,贵着呢。
宁情跟个刘姥姥进大观园般,趴在雅间的门边向外好奇地张望。
不大一会,先前还不太热闹,只有些莺莺燕燕的大厅,很快就迎来一波波客人,宁情呸了声,什么客人,都是嫖客。
一个个肮脏的男人,家中的美娇娘不香不好不美吗?非要来这寻欢作乐。
不知道为何,想起陈季礼,他时常夜不归宿,是不是也来这销金窝搂着娼妓夜眠?可那家伙连手都不让她碰一下,府中上下都说他有洁癖。
一个有洁癖的人,宁愿搂着青楼里肮脏的女人过夜,也不愿回府面对她,她是有多令他厌嫌。
宁情心情无端跌落谷底。
为何又想起他?宁情甩了甩头,把他甩出脑海。
定神往外张望,咦?来了位身量高,气质佳,衣着华贵的男人,光看这身姿和气度都让人浮想联翩、心潮澎湃,可惜还未看清相貌,这男人就转身进了一个雅间,如果再生得貌美,那还得了。宁情暗自摇头,真是世风日下,道德沦丧,如此风度翩翩之人也来光顾这青楼。
果然人不可貌相啊!还是退回雅间喝口水压压惊。
宁情越喝越心焦,时间哗啦啦地流走,雅间的寂静和外面的喧闹成了鲜明的对比,那花老板不会不来应约吧?
更可恶的是她还点了两位作陪的妓人,龟公时不时来提醒,要不要来唤来陪酒?
她都是为那花老板点的,可是仔细挑的漂亮可人的。陪她做什么?联想到这些绵软如蛇的女子在她身上蹭来蹭去,宁情一身恶寒。
不光如此,因着安静,她还听到隔壁两下的嫖客与妓人之间淫言秽语,裸露之极,恶心得她想吐。
想想以后都不要来这地方了,都是伺候男人的地界,果然不适合她这样的良家女子。
正在此时,门外有了动静,心想,莫不是花老板来了吧,宁情正了正身姿。
果然,有人推门而入,不是龟公,也不是妓人。来者是位十七八岁的男子,青衣青裤,一身短打模样。
不是花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