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憋笑着退出,“我看我还是回去吧,你们慢慢吃。”
门发出“砰”的一声,有君忽然睁开眼睛坐起,抓抓微乱的头发,“什么声音?”
子奚弯着眼,“什么事都没有。”
有君一瞬放心,又倒回床铺呼呼大睡。
学尔回到房间,才打开食盒,尚在睡梦中的翠奴就迷糊的坐起,顺着香味爬下床,沿途踩了思邪一脚,思邪气得骤然起身,啪啪猛踹她几下,翠奴吃痛,“嗷”的叫了一声,又执着的坐到椅子上。
她摸摸肚子,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食盒,“饿了……”
学尔把筷子递给她,又抬头问赖床的思邪,“你要一起吃吗?”
思邪早没了睡意,便也爬下床,嘴里气恨的念,“吃吃吃,就知道吃!”
学尔把筷子分给她,正要把早餐摆到桌上,结果一看食盒,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两人了然的望向翠奴,发现她不仅满嘴塞了食物,左右手还拿得满满当当,吃得那叫一个大开大合。
思邪深吸一口气,“啪”的扔下筷子,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可恶!”
学尔连忙去拦,“冷静一点啊!”
“靠!你这只猪,今天不杀了你我不叫思邪!”翠奴呼吸困难的翻起白眼,学尔见拦她不住,无耐的撒了药粉。
思邪双手无力的垂下,眼睛不甘的瞪着她,“这是什么!”
“……软筋散。”她吐出一口气,提起空空的食盒,“你等一会,我再去拿一下,等一会就回来。”
她离开后,翠奴先是僵硬的望着思邪,见对方不再阻拦,立刻又开始胡吃海塞,很快打了一个嗝,接着疑惑的望向思邪,“唔,我以后要叫你什么?”
“?”思邪拧起眉。
翠奴一脸无辜,“你说杀不了我不叫思邪啊?”
学尔此时又打开门回到房间,第一时间给思邪解了软筋散,笑着在桌前坐下,“这下肯定够吃了。”
思邪表情狰狞的暴起,一把抽出软鞭指向翠奴,“混蛋,我杀了你!”
翠奴缩起肩,立刻躲到了学尔身后。
“啪!”思邪响亮的在地上抽了一鞭,“有本事别躲!”
翠奴探出半张脸,小声道:“没、没本事。”
思邪怒火更炽,“啪啪啪”接连三鞭,翠奴跳起脚围着桌乱跑起来。
学尔吐出一口气,冷静、淡定,还是先吃饭吧,她可是带了不少早点呢!
她举起筷子,咔啦!椅子被抽烂,她表情僵硬的夹了个麻球,咔啦,脸盆架摇摇欲坠。
她勉力笑着咀嚼,床柱的一角掉在她脚边,她额间冒出青筋……
思邪神采飞扬的扬鞭,“啪”的一声,正巧抽到她的脚背。
气氛一时陷入尴尬的沉默,她脱下鞋,脚背微泛红色。
思邪收起鞭,忏悔着垂眼,坐到她旁边,“没事吧?”
翠奴也小跑过来,“我看看。”
思邪眼一瞥,从桌上拿起一只筷子,猛然向她刺去,“都是你!”
“才不是翠奴,是你!”翠奴难得生起了气,鼓着脸拿起另一只筷子,与思邪短兵相接。
两人不停对招,几乎把筷子当成了匕首使。
学尔火大的拍桌,“都给我住手!”
两人登时一惊,这才停了下来。
学尔打开食盒,端出早餐,冷冷道:“要吃就吃,不吃就滚。”
两人默默的拿出筷子,安静的吃饭。
啊,太累了,她心力憔悴的撑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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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寒光睁开眼睛,看到了陌生的屋顶。
这是哪?
他骤然瞪大眼睛,从睡梦中苏醒,猛得从床上坐起。
咦,为什么他会在床上?
那个妖女呢?
他望向左臂,发现伤口居然恢复了大半,他心头一喜,难道自己被人救了?
他左右四顾,发现房中只有他一个人,不禁奇怪的皱眉。
他整理了下仪容,立刻又去探问学尔他们的房间,却被告知这几人一早就离开了。
正在此时,昨日那七个大汉神色匆匆的跑了过来,“掌柜的,你可曾瞧见我们的棺柩?”
“哎?”掌柜满脸的不可思议,“没有啊,那么大,我若是瞧见,肯定会有印象,可从昨日到现在,我也就在你们这瞧见。”他小声补充,“一路扶灵这种事,也少见的很啊。”
大汉们一脸复杂,“怎么会,我们的棺柩不见了!”
“不会吧,”掌柜咋舌,“怎么会有人连棺木都要偷?”
郁寒光眸光微闪,回到自己房间,吹了声呼哨,未几,一只信鸽飞了下来。
这官银乃是从南地上缴,为得是赈西北的蝗灾。虽是官银,但因为沿途可能有不少不长眼的江湖人士会横插一脚,因此朝廷百般思量后,向武林魁首刘槐求助,这才有了郁寒光暗中护卫。
没想到这样双层保险,竟还是让人钻了空子。
数量如此之大的官银被盗,天子自然震怒。“众位爱卿,此案关系重大,谁为联解此燃眉之急?”
一个身形挺拔的男子站了出来,沉声回道:“臣愿往。”
“好!”天子垂下眸,“那就交由叶卿去办!”
叶振弯腰长揖了一礼,下朝便打马回了府。
他的小儿子叶知礼正玩得不亦乐乎,他看得火大,提脚便踹了对方一记。
知礼被踹倒在地,正要扬眉发火,抬眸便瞧见是叶振,当下大气都不敢出,怯怯垂手道:“爹。”
叶振看都不想他一眼,“瞧你这混蛋样,连你阿兄一半都不及!”
叶知礼揉着屁股站起,不服道:“阿兄阿兄,他可能早就死了!”
“放屁!”叶振的虎目瞪了他一眼,正扬起手要打,他夫人像是听到什么信号似的,立刻从内门跑了过来,一把护住了不成器的幼子,“你要打便先打死我吧!”
叶振胸膛起伏,“慈母多败儿!就是因为你这娘们,他才会变成这样!”
“你!”他夫人垂下眼泪,“你多威风!我的大儿就是被你给弄丢的!我已经没有一个儿子了,我现在不求他成器,只要他能在我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
见知礼依赖的偎向她的怀抱,叶振有些理亏,只好愤愤的挥袖,眼睛微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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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买辆车吧
且说几人走出客栈,子奚顿足,提议道:“我们还是先去买辆骡车吧。”
这么重的棺柩,走水路难保不会惹人怀疑,因此只能再走陆路。而骡子比马更能负重,走得也更稳当,没准可以减缓学尔晕车的症状。
其余人皆没什么意见,于是转道去了集市。
上一辆马车是他们随意买的,这一次自然要好好挑选。
或许是从古至今,男人在某些方面都有些相似。有君才进车马行,便被其中一辆车厢吸引了注意力。
他兴奋的绕着它前后左右观察了个遍,手指蠢蠢欲动的扬了扬,又眼珠一转,佯装不感兴趣的模样,跑到其他人旁边给他们上眼药。
“咦~这车厢配色也太花哨了吧!”他嫌弃的背着手,状若不经意的往后一撇,“那车厢的颜色可比这素雅许多!”
知愠斜了他一眼,他又退到思邪旁边,“哎~我说你这么精致一人,怎么配这么糙的车,刚才那辆雕工别提多细致了!”
他手舞足蹈的在半空描画,“那叫一个栩栩如生,你不去瞧瞧?”
思邪哼了一声别过头,他又前进几步,向子奚指了指车厢,“嗨,你瞧瞧这里头的空间,又小又逼仄,我们这么多人,坐在里面都不能伸腿啊!”他摇摇头,“我看啊,还是后头那辆好,车厢是又大又宽阔。”
子奚笑了笑,“是么?”
他拍了一掌,“可不是嘛!”他既又转向学尔,指指车轮,“你看这设计,这要是上路那可是一点保障都没有,颠的厉害,我刚才看到的那辆,车轱辘上那设计才减震呢!”
他几步冲到看中的车厢前,眼角眉梢都是得意,“你们瞧瞧这辆,这配色、这雕工、这空间、这设计,是不是都棒极了?”
子奚弯起眸,“你倒是选得好。”
“那是啊!”有君笑着扬起下巴,“那,买这个?”
“棺柩呢,你打算放哪?”子奚摸了摸下巴,有君瞬间卡壳,随即很快反应过来,“嗨,大不了就买两辆嘛!”
其他人齐齐望向他,纷纷点头,“嗯,有道理。”
子奚拍拍他的肩,“只是委屈了你。”
“什么意思?”有君听得一头雾水,“你又打什么坏主意?”
一盏茶后,他们买下了两辆车和骡子。
有君的双手在半空弹着钢琴,嘴巴笑得快咧开了。
啊哈,早在他见到这辆车的第一眼起,他就觉得这辆车就该属于他们,现在果然得偿所愿!
他正要迈步坐上豪车,子奚举臂拦住了他。
“哎?”他正一脸迷茫,便见翠奴高举双手,快活的率先蹬上车,双手挽住了牵骡的缰绳,兴奋的摇头晃脑;下一个是知愠,他掀起帘望了望车厢内围,自顾自找了个空位坐下;随即是思邪,她跳上车后便弯身朝学尔伸手,“上来。”
学尔被她一把拉上了车,思邪抱起臂,朝有君勾起唇,“眼光不错,谢喽!”
“那还用说!”有君期待的拍拍袖子,正要跳上车,子奚指了指后面,“你的车在后面。”
“哎?”他朝后一瞥,便看见一辆铺满稻草的简陋四轮车,当即不服,“凭什么让我坐那一辆!”
“那还用说么?”子奚笑眯眯的甩了甩袖,“别看那辆车简陋,有资格坐在上面的人却要最不简单。若是遇到状况,我们几人中谁能最快反应过来,谁的轻功最好?”
有君抹了一把鼻子,“呿,那还用说么,不正是我么!”
子奚弯起眸,“你看,你都觉得你是最适合的人选了。”他揖了一礼,“那就有劳了。”随后他也爬上了马车。
留下有君瞪着眼睛,“哎!不是,我没这么说啊!”
学尔此时掀起车帘,瞅了眼身后的车驾,“我跟你一起坐吧?”
“真的?”
学尔走出车厢,“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坐吧,那也太差别待遇啦。”
有君的唇边扬起一抹笑,手上却一个使力,又把她按了回去。
学尔抬起头,“哎?”
他背着手走向身后的四轮车,“嗨,一个人坐有什么了不起,谁叫小爷我就是这么厉害,能者多劳嘛!”
有君才爬上后缀的四轮车,翠奴就驾起了骡子,他枕着双手躺到稻草上,望着蓝天唱起不知名的小调,她掀开车帘,只能望到他翘起的那条腿,旁边的思邪轻哼了声,“就你瞎操心,我看他快活得很!”
是么?
她垂眸撩了片路边的叶子,凑到唇前吹响旋律,正是他刚才所唱的曲调。
他先是一顿,随即弯起了笑眼,唱得更为响亮。
思邪挑起了眉,“你这次头不晕了?”
她只好停下来回答,“可能这车确实不错,倒是比之前好了很多。”
正要再吹叶笛,子奚翻出她之前的叶子牌,“要打吗?”
知愠递了话梅过来,“吃一点?”
一来二去,她彻底放弃了吹笛。
有君唱了一会,狐疑的撑起身,便听到前面车厢热火朝天的打牌声,忍不住叼了一根草咬了几下,“可恶!”
没过一会,他们就到了西郊,几人挖开土把棺材搬上四轮车,学尔探身上前,“等一下。”
翠奴暂且完成了体力活,便拔了些草喂骡子。
学尔从那豁开的口子里取出了一锭金子,翻到背面,果真有字。
知愠的脸沉了下去,“劫官银乃是杀头的大罪。”
“这是官银?”有君一时大惊,“莫不是我们弄错了人?”
学尔抿直了唇角,“如果我说,这或许是阁主有意为之呢?”
“嗯?”子奚眨了眨眼,“你是说,阁主本就是想让我们成为亡命之徒,只能供他驱使?”
思邪拧了下眉,哼了一声,“他还想让我们取人首级呢,若是我们不分青红皂白先取人性命,便是罪上加罪。”
有君环起臂,“你们为什么不想想,也可能是阁主同样受人蒙蔽呢?”
“蒙蔽?”学尔摇了摇头,深呼了一口气,“你是不是太小瞧了阁主,他比我们年长这么多,论起心眼,会比不上我们?”
有君还待再辩,她扔回官银,“你们不知道七星阁臭名昭著,一旦我们承认是七星阁的门人,就是人人喊打的邪门歪道,这次,恐怕是阁主想让我们同七星阁绑在一条船上。”
“臭名昭著?”思邪抬起眼,“你一向跟我们在一起,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子奚微睁眼睛,“昨天晚上?”
她不甚自然的挥了挥手,“当然不是,你们也想得太多了吧。”
子奚肯定的眯起眼睛,“没错,就是昨天晚上。”
这下几人都凝向了她,一脸从实招来的表情,她浑身一僵,垂下肩膀,“好吧,昨天你们离开之后,我是遇到了一个江湖人。”
有君眼珠一转,倒是有了些兴趣,“他说了些什么?”
子奚盯紧她的表情,像是随时要分析一番,而思邪扬起下巴,斜睨了她一眼,她只好把昨天的情况挑拣着说了,“……你们也瞧见了,他根本奈何不了我啊。”
她弯起臂,捶了捶上面几乎没有的肌肉,“我也是很厉害的好吗!”
知愠抱起刀,眼神冷凝,“最好是这样。”
思邪扯了下唇,随意勾起脚,她立刻下盘不稳的趔趄几步,思邪毫无感情的拍掌,“果然厉害。”
子奚不甚赞同的抿直唇角,“太危险了。”
“就是,”有君撅起唇,“万一他懒得跟你废话,你可是连下毒的时间都没有。”
翠奴此时喂完了草料,也过来凑热闹,跟着点头重复,“危险!”
“不会有下次了。”子奚垂下眸。
见气氛瞬间降到低点,她立刻举手投降,原地转了一圈,“你们看,我现在可是一点事都没有。翠奴,你饿不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