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看着就很好欺负的样子,但江月白本人并不知情,他也仅止是尽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让它更显冷静一点的呵斥道:“卑鄙无耻之徒!你滚开!你封闭我的视觉究竟想怎样?”
“太不乖了。”明明每次的游戏我都有好好的配合你啊。
“还是你不喜欢这样玩吗?”不对的,记忆里的江月白分明很喜欢这样子,他封闭掉自己的视听两觉,要自己猜猜看他在这段时间里都干了什么。
听猫儿说,哥哥是耍赖的,而且在游戏期间背着他做了很坏很坏的事情……但是我不会这么不守规矩的。他想。
但是并不知情的江月白却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就是了,他现在恨不得分分钟离开这里,脸上的表情也分外抗拒甚至厌恶。
这几乎刺伤了他的眼,他不知道究竟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为什么那些人都在讨厌他,楚东篱师尊是这样,在竹林里对峙两方的那些人也是这样,而现在,他最依赖的哥哥也这样看他。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那双沾染了血与煞的瞳仁蓦地收缩成尖,内心里剧烈的挣扎、灵魂上的撕扯以及□□上的痛苦几乎在这一瞬间臻至极点!
那一妖一神对抗之力直接就趁着这个空当破开了他最后的防御,倏忽就不管不顾的在他识海灵台还有体内经脉上横冲直撞,零星的记忆碎片几乎要拥破他的脑袋。
妖皇的,三足金乌的,那些强烈的意志狠狠的洗刷着髙冶过去的所有!
好疼,好疼啊哥哥。
我好疼啊——
脆弱的幼体像是要被吞噬殆尽,只有凄厉而不甘的嘶喊不间断的从髙冶的意识深处传出来。
“诶?能动了?”这一声惊喜,仍旧无法视物的江月白忽然觉得自己浑身一松,他不晓得自己身边的人发生了什么,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在身体恢复自由的一瞬间拔腿就跑!
然而他也方才有这个企图,不过微微抬了下脖子,结果下一瞬他就被一股猛力狠狠的掼了回去,被稍带的肩头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上,一些尖锐的小石子在他后背处划开了几道细碎却疼痛异常的伤口。
这一下实在是砸的太重了,江月白简直半晌无法回神,似乎捕食的野兽在咬着猎物的咽喉再将其狠狠的砸下地面,以让其瞬间失去行动能力后静待宰割。
江月白只能想出来这个比喻了。躺在那呆呆的眨了下眼睛不知反应。
“你去哪儿?”这一句质问,戾气甚重。
可是江月白双眸中的神采却渐渐的黯淡了下来,瞳孔一点点涣散开,空洞洞的看着就像是死了。
“陪我啊,你陪陪我啊。”可惜已经神志不清了的人根本都分辨不出自己现在到底在干什么了,他一会儿恶狠狠的,一会儿又可怜巴巴的扯着地上那人的一角衣衫,声音里带着哭腔的恳求他。
被扯着的人唇角微动,然唇启无声,终究没力气再说出一句话来。
这下装死不成就要真死了。
江月白觉得自己一身的触感瞬间就消失了,只有意识却在黑暗中一点点的越加清醒了起来,他觉得自己这肯定是离魂之象,因为他觉着自己正慢慢的悬空起来,眼前的黑暗褪去了。
外界发生的一切事情乍一下全部涌入他眼帘,江月白看到了自己的惨相,眼睛大大的瞪圆了简直是死不瞑目啊。那一身的血,分不清是他又或者是他身上人的。
江月白看着那个死BT将自己的身体紧紧的拥在怀里,那股狠劲简直是想要把他直接揉碎在他身体里,看的江月白心惊肉跳。
讲道理,这得是什么深仇大恨才能让对方恨不得把他吃拆入腹啊?
江月白不想在这里再待下去了,多待一秒他都要疯了!还是紧赶着趁灵体自由了就逃跑吧!大不了以后就做个鬼修也蛮不错的。
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这么想着江月白就要转身赶紧跑路了,但是命运让他忍不住在临走之时留恋的看一眼自己的身体,然后就是这一看可不得了了!
好家伙那个恐怖的家伙居然在抱着他的身体痛哭,你说这也就算了吧,你哭着哭着就亲过去了算怎么回事啊?
喂喂喂!连尸体都不放过了吗?
江月白惊了,后尔怒了,他灵体一下子冲过去抬起一脚就要踹在那坏家伙的脊背上,但是这么一踩却让他一瞬间扑了个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腿毫无阻碍的穿过对方的身体然后在不可抗力之下,倏忽而来的吸力又将江某人一下子扯回了自己的身体。
“咳咳……”睁开眼的一瞬间,他就狠狠的推开了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喉间一抹腥甜呕的江月白反胃,一低头就将嘴里的异物全部都吐了出来。
全是血,那些异物就是血,对方的血。
那并非一个单纯的吻,在那吻里交杂着对方所有未来得及倾诉出来的感情,不安的、恐慌的、渴求的、依赖的……当然,最重要的就是那些将江月白从鬼门关前拉回来的血液,独属于妖皇的血。
江月白捂着剧痛的心口,耳边全是自己拼命呼吸入肺时那种几乎是拉风箱一般夸张的声音,胸口的每一次起伏都很疼,甚至是困难异常,但是呼吸这种事又恰恰是他现在最应该拼命渴求的。
这很矛盾,但也合理,跟髙冶对他的感情一样。
看见他醒过来,对方的眼神似乎亮了一下,他想挨着江月白坐过来,不过被后者一记香蕉砸中了脑袋,这也且算了,只不过紧跟着又被对方丢了好些石子。
江月白简直是不顾手上撕裂的疼,狠狠的攥起地上的一把沙土,混合着尖锐石子的沙土,用了死力往对方身上砸过去。那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他是真恨不得用这些石子就结果掉对方算了。
第六十五章神秘小树洞
“你这怪物离我远点!”
江月白此时那真是又恨又怕,天杀的小滑稽,每次都是关键时刻丢下他一个人逃命,完蛋了,自己这一次肯定是完蛋了。
江月白都要哭了,到底怎么会有人这么倒霉的嘛!
“你滚呐!滚开啊你!!”
他抓起地上的沙石狠狠的往前扔,那怪物就那么静沉沉的看着他,任他扔,不躲也不叫喊。细锐的石子偶尔才会砸到他一两下根本也不疼的,但是疼起来要命的东西向来都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里面的。
江月白现在很怕他也很厌恶他,这是髙冶在清醒那一刻就瞬间捕捉到的讯息。
他设想过许多种两个人再次重逢之后的情景,或许会像从前那样温馨,也或许是有些陌生的一个拥抱,毕竟在江月白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髙冶真的变化太多了,他很担心哥哥会不认识自己……
但是,但是所有的设想唯独不包括现在这种情形。
那双让他多次魂牵梦萦的眉眼里再也没有晕起过柔柔的温度,他的唇边也不带笑意,他一身伤的摔落在他身边,他也接住了他,可对方却并非再像从前那样独属于自己。
又或者从来都没有独属于过自己。
这太糟糕了——不仅止是眼前的这个事实,还有一直都对这个人任性妄为的自己,分明是他在耍小孩子脾气,他俩本是无瓜无葛的,江月白也从没有义务一定要对他怎么样。
可是自己却给对方制造了这么多的麻烦,并且一直理所当然的要求这个人不要离开自己。
但是,实则他又有什么资格去向他提出这样的要求?
想至此,髙冶的嘴角边抿出了一个苦涩的弧度,他抬头看了眼江月白,几乎都要从对方眼角挂着的泪珠里凝视到自己现在究竟有多么的异类,多么的可怕。
被凝视着的江月白打了个冷战,好家伙,这个怪物肯定是报复心极强,他方才都没敢真的把石子往他身上扔,但是对方现在却恶狠狠的瞪着自己,看样子就像是要随时扑过来就把他撕碎的样子!(大雾
江月白方了,江月白哭了,江月白想忏悔自己的冲动。(月白三连jpg.
江月白想,要么大哥我给你磕个头,非礼你那事咱就过去吧……诶不对啊,刚才你不是也趁机占我便宜?
你看,咱们来分析一下哈——我砸你砸个半死,你打我打得半死;我不小心占了你点便宜,那你这不是也亲回来了吗?(什么见了鬼的直男推理……
就问你咱俩是不是半斤八两吧!
哼,那你他丫的凶个鬼啊!
而且大家都是同性嘛,无关乎谁占谁便宜咯(bushi
总之也麻烦你也看开一点啦~
江月白把自己的想法摆在了脸上,他很是嫌弃的看了眼对方,然后紧跟着他就要开口说要么趁这家伙现在可能清醒的时间段里跟他谈谈吧,不要总是死去活来的,那样太暴力了,恐怕jj电视台不让播的。
然而他也只来得及张了张口,紧跟着眼前一个暗影掠了过去,再一回神,眼前的人就,没了!
没了?
江月白的眼睛里惊疑阵阵,“什么什么意思?跑了?被我那些石子给吓跑的?不会吧。”
这个解释太荒诞了他自己都不信呀!
脑海里最终闪过那怪物离开时的模样——他的十指上沾满了脏污的血,他的后背上挂着半残的羽翼。但最恐怖的估计其实还是他那张脸,他那双眸,眸中的血泪几乎都已经流干了,只有一些难看的褐红色的痕迹还挂在他的面部轮廓上。
江月白一看他,他就有些躲闪的避开了目光,紧跟着还颇为紧张的遮住了自己的脸。
啧,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怪物。
江月白摸了摸下巴,得出这样的结论。
“嘶~疼疼疼……”摸到脸上的伤口了!他脸色一白,忙忙的赶紧从自己的腰带里找出了几个瓶瓶罐罐,然后打开塞子几乎看都没看就一通抹在脸上,还有的倒进嘴里。
末了,砸了咂嘴,因为药太干了,差点儿都咽不下去。但好在那些药丸甫一入肚,他这整个身体都跟着轻松了一阵,丹田里也跟着暖洋洋的,就连骨头缝儿酥酥麻麻舒服极了。
他很是瘫在地面上爽了一会儿,约莫半刻钟,这片地界里忽然刮起了大风,魅蓝色的天空也没有那么友好了,看着阴沉沉的都把月亮遮了个大半。
“看这样子是要变天啊。”江月白纠结了一会,强迫自己拖着受伤的身体绕着那棵大树转了转,后尔找见个树洞洞,看也没看就急匆匆的钻进去了,好家伙,不过说话的一会儿工夫,外边那风雨大的几乎都要把地掀起来。
他一边吐槽这里的破天气,连个太阳都没有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无端端的就刮大风下大雨,一点儿都不传统。
匆匆将身上的破衣烂衫扯了下来,噗呲——黑洞洞的环境里迸出星点的火花,江月白护着手心上的火苗苗,四处瞄了瞄,竟让他在那洞壁上找见了一盏灯。
他挑了下眉毛,似乎也没想到自己还有这等好运气。
不过那火花碰着灯芯却怎么样也点不亮,瞪着那灯里满满盛着的一舀灯油,江月白开始怀疑人生,“难道还要念什么咒语?喂,你不是这么耍我吧?”
他蹙着眉开始研究,从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到芝麻开门,从东方玄幻到西方神话都单个拎出来捣鼓了一翻,然后,他傻眼了。
“我为什么要跟一盏灯计较?”江月白觉得方才的自己简直就像是一头傻驴子,他质问自己,“你是有强迫症吗?”
“扑哧——”
黑乎乎的环境中忽然逸出一点点的笑声,乍猛这一下,江月白手心里的火苗都被吓灭了。
“谁!”他立即靠紧了自己背后的洞壁,一只手下意识的就在墙根儿那摸索着什么能够拿起来防身的武器,可惜什么也没摸到。另一只手则重新擦出一撮火苗,驱散了眼前的一点黑暗。
“砰!”
“骨碌碌——”
江月白眼神呆滞的看到某个不明物体在高出跌落,然后再一点点的滚到了自己的脚边。
麻鸭,这是什么玩意?
他把手心里的火苗分出少许来照亮了那一块,发现似乎是个罐状的东西,江月白有点满脑袋摸不着头脑,你说这破地方哪里来的罐子之类的东西,难道以前还有人住过?
这般纳闷着,他伸出一条腿儿来踹了踹,又把那东西踢远了点。这才放松了一口气,慢慢的站直了身体,“一个罐子而已嘛。”他安慰自己说。
“骨碌碌——砰~”可熟料某物又原样返回了,并且还刚刚好卡在江月白的脚下才停了下来。
这货下意识就给它又踢回去了,面上都已经转开头研究其他的东西了。
“诶,这墙上是不是还刻着什么花纹啊?”他嘀咕。
但是,直到那玩意一次又一次的不厌其烦的以同样的姿势滚回到江月白的脚边,他也终于慢半拍的开始在意到这件事情。
盯着那又再一次出现在眼前的罐子,他那后背上一下子就发了一层冷汗,整个人克制不住的把目光在这片小地方里四下巡视,但是周围总是静悄悄,黑暗里就他那点小火苗最亮,比那稍暗一点的反倒是他个人眼睛里反射出的一点火光还稍显诡异。
其余的,看不清自然也就知不道,一切都是未知的,危险就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