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她以为蒋鹿衔什么都会,就是不会喜欢她。后来才知道,这个男人永远学不会低头。
心中烦躁想找个地方抒发一下,江蓠正踌躇一个人去哪里能解闷的时候,接到了辛以彤的电话。她在私人会所组了一个小型party,问江蓠要不要去玩。
这个邀请正合江蓠心意,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还没到下班的时间,江蓠提前离开去了经常光顾的造型室。造型师为她做了头发化好妆,一个半小时后江蓠回家换了一套小礼服。
“太太您……”
李阿姨看见江蓠从楼上款款走下来,不禁微微一怔。
江蓠脸上妆容精致,眼波婉转红唇诱人。身穿一袭抹胸开衩礼服,搭配同色系高跟鞋,走路时雪白长腿若隐若现。
她走下台阶,大波浪长发妩媚轻动,举手投足间风情万种,明艳动人。
“我今晚有事,不在家吃。”
“好的,那先生回来吗?”
江蓠冲李阿姨轻轻一笑:“他的事我不清楚。”
说完,风姿摇曳地出了门。
李阿姨看着江蓠的背影,心里有些犯嘀咕。觉得她今天和平时有些不一样,气场两米八,高贵中透着一丝高贵。
“想通了么这是……”
江蓠离开没多久,蒋鹿衔的车开进前院。他提着一个非常精致的礼盒走进来,径自上了楼。
平时这个时间,江蓠会在放映厅看电影。蒋鹿衔推门进去,室内一片昏暗,安静得针落可闻。他蹙了蹙眉头折身回卧室,依旧没找到江蓠的身影。
蒋鹿衔对着空荡的房间静了几秒,转身下楼。
“太太呢?”
李阿姨抓着围裙,嗫嚅到:“太太说晚上有事,不在家吃饭。”
蒋鹿衔眼色沉了沉:“她去了哪里?”
“不知道,她没有交代。不过……”李阿姨说到,“她今天打扮得很漂亮,就像电视里那些走红毯的明星一样好看。应该是有什么约会吧……”
蒋鹿衔眼皮一跳,磨了磨牙,转身上了楼。
.
江蓠走进会所的时候,辛以彤正跟一群人谈笑风生。她从酒保手中接过红酒杯,款款走过去。
辛以彤跟朋友点点头,笑着过来招呼江蓠,“我真没想到你今天有时间过来。”
两人找了个僻静的角落聊天,辛以彤点了支烟,而后十分满意地勾起嘴角:“下次做造型直接来工作室,我让汤杰森专门给你做。”
如果只说长相,江蓠这张脸实在是挑不出毛病。骨相好皮相佳,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怎么看都精致漂亮。只是除了一些正式场合,她的穿着打扮实在对不起那副窈窕好身材。中规中矩的衣服将她身上的优点全部掩盖了。
辛以彤看不顺眼好久了,就想着找个机会能重塑一下江蓠的审美观。
江蓠不明所以:“汤杰森是谁?”
“工作室的造型师。以后有机会介绍你认识。”
“好啊。”
辛以彤比江蓠大四岁,大学毕业后跟男友合开了一间时尚沙龙。创业初期十分艰辛,不然以辛以彤这样骄傲的人怎么会跟江蓠借钱。
好在凭她的能力跟何斯谅的手腕,让HT梳化室在几年的磨砺中脱颖而出,现在的业务都是跟比较知名的艺人工作室和经济公司合作。
后来工作室经营的越来越好,江蓠的钱直接算成入股。所以即便她现在不工作,每年也有小几十万的收入。
灯光忽然暗了下来,一首经典的英文歌曲慢慢响起。悠扬的旋律中江蓠倒上一杯酒,又夹了一块冰块放进去。
“今天你怎么有时间组局?”
辛以彤摁灭烟蒂,若有似无地笑了一声:“恭喜自己恢复单身。”
江蓠一怔:“你跟何斯谅分手了?”
“他跟别人不清不楚,挺没意思的不如直接分开。”
“那工作室怎么办?”
辛以彤先是一愣,而后噗嗤笑了出来,“你这重点抓的真让我哭笑不得。”
江蓠有些不好意思,“大概是近墨者黑。”
会在第一时间有这种想法,大概是跟蒋鹿衔在一起久了。听见他们分手,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工作室要怎办。这种合作经营真分起来会很麻烦。
辛以彤轻轻叹了一口气,语气中略带几分无奈,“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人分利不分。”
成年人的世界有很多无奈。他们不可能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不玩了就一拍两散。即便感情破灭,有时候为了利益也要维持着表面关系。
江蓠点点头,“你想清楚就好。”
理智上是这样说,但她觉得如果换成自己,大概会宁愿什么都不要也要换一份清静。
晶莹的酒液在杯中打转,江蓠低下头浅浅喝了一口。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她瞄了一眼屏幕,是蒋鹿衔发了可视电话。
江蓠沉吟几秒,直接挂掉。可对方似乎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没过几秒,又打了过来。
“接一下吧,不然没完。”辛以彤劝到。
江蓠犹豫几秒,拿起电话走到一旁。
“有事吗?”
隔着屏幕,蒋鹿衔看见了江蓠精致的面容。光线昏暗,她红唇轻勾媚眼如丝,裸露的香肩雪白无暇。
蒋鹿衔眸光深沉,嗓音不自觉地紧绷起来:“你在哪?”
江蓠调到后置摄像头,随意晃了一圈,“在玩啊。”
镜头动得很快,但蒋鹿衔看到了各式男男女女,还看到有个陌生男人冲着江蓠举杯微笑。他顿时冷冷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江蓠慵懒地倚在窗边,皎白月色在她身上落下一层模糊的光晕。她波澜不惊,淡淡反问:“你想说的就是这些?”
蒋鹿衔看着她,不说话。
两束目光对视几秒,江蓠轻笑一声,直接挂断电话。
——
华灯初上,书房里灯光明亮。蒋鹿衔神情阴郁地看着黑下去的屏幕,半晌将手机扔到一旁。抬手捏了捏眉心,他拿起文件翻开,沉沉目光落在上面。
每天都要看的东西,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会变得晦涩难懂,心烦意乱得连一行都看不下去。枯坐良久,察觉到的时候发现已经快要十一点。
终究没忍住,他拿起电话再次给江蓠打了过去。
一直无人接听,电话自动挂断。
蒋鹿衔面色阴冷,继续拨号过去,这一次刚响了几声就被接通。而后传来一个有些耳熟的女声:“江蓠喝醉了,麻烦蒋总来接一下吧。”
“你还我电话,我不想看到他……不要跟他回去……”
隐隐传来的胡言乱语让蒋鹿衔额头青筋直跳。他脸色阴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冷冷道:“地址给我。”
……
挂断电话,辛以彤看着江蓠醉意朦胧的样子简直哭笑不得。本来今天是她想借酒消愁,没想最后喝醉的人变成了江蓠。
这么多年酒量还是没有加深半点,真是不长进。
“别喝了,你老公一会儿来接你。”
“我老公?”江蓠脸颊绯红,水润的眼睛带着几分迷蒙,“哦你说蒋鹿衔那个王八蛋。”
辛以彤挑了挑眉:“他又怎么惹你了?”
江蓠手撑着下巴,长如鸦羽的睫毛上下乎扇几下。暧昧的光线下迷离的模样格外勾人。
“你知道出租车生意不好怪谁吗?”
辛以彤反问:“谁?”
“车太贤……听过吗,我的野蛮女友那个男主角。”江蓠葱白的指尖摁住自己的眼尾往上提,“就是眼睛小成一条缝的那个。”
她接着又问,“那你知道我心情不好怪谁吗?”
辛以彤张了张嘴:“……”
江蓠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一脸“猜对了”的表情,“没错,就是蒋鹿衔。”
“江蓠。”
“嗯?”
“闭嘴,我好冷。”
“……”
行吧,那就不说了。江蓠被强制性地断了酒,她无所事事地夹着桶里的冰块玩。以手撑腮,长发垂落,略带醉意的双瞳皆是难言的风情。
这副模样,在这种风月场所里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有人按捺不住,端着酒杯过来搭讪。江蓠撩起眼皮,眼波流转之间裹挟着无尽妩媚。
男人身高挺拔,样貌端正。只是眼神过于露骨,“一起喝一杯?”
江蓠感觉这人好像变成了九头怪,一直在她眼前不停摇晃。她难受地揉了揉太阳穴,冷冷警告:“我劝你离我远点,不然我怕会吐你身上。”
男人面色一僵,撇撇嘴走了。
蒋鹿衔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他冷着脸走过来,恰巧灯光变换时在他身上打下一道绿光。
辛以彤瞧见男人满脸的风雨欲来,偷偷拍了拍江蓠。喝醉的人脑子迟缓,根本来不及反应信号,手腕就被人握住。
“跟我回家。”
以为又是哪个不长眼的人来搭讪,江蓠不厌其烦。没好气地甩开他的手,转过头冲蒋鹿衔邪魅一笑:“跟你回家?你是哪块小饼干?”
作者有话要说:蒋狗来学一下“自作自受”的意思。
下章蓠仙女会发现蒋鹿衔一直隐瞒的大秘密。火葬场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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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蓝调音乐慵懒轻慢,变换的灯光薄纱一般落下来,营造出梦幻的视觉效果。江蓠悠然撑着头,眼尾唇畔皆是漫不经心。水润的眼底萦绕着似醉非醉的迷离,整个人看起来风情万种。
蒋鹿衔望着她唇边轻佻至极的笑容,眼皮痉挛似的一跳,下颚线慢慢绷了起来。
他眼色一沉,二话不说把江蓠从位置上架了起来。一手紧紧搂住她的肩膀,再随手拿起椅子上的皮包。
饶是辛以彤之前就见识过蒋鹿衔能冻死人的气场,此刻他这低到极致的气压还是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堂堂蒋总不会气到血管飙升,失去理智杀人抛尸吧?
“那个……江蓠今天心情不好喝多了一点。”
江蓠迷迷糊糊地窝在蒋鹿衔颈边闭目养神,听见这句话后十分适宜地点了点头,“彤彤说的对,我就是心情不好。”
她睁开眼,近距离地望着蒋鹿衔冷硬的侧脸,由衷发问:“现在好多坏男人会把老婆送进青楼或者吊在风扇上转圈圈。你是不是也会这么做?”
蒋鹿衔一脸阴郁,声音冷得仿佛结了冰,“再不老实就绑架你的相机。”
仿佛被抓中死穴,江蓠轻轻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蒋鹿衔垂下眼眸,看见她闭着眼眉头微蹙,卷长睫毛蝉翼般颤了几下。光在她白皙的脸上拓下阴影,莫名多了几分楚楚可怜。
淡淡酒气混着她身上的味道钻进鼻腔,若有似无地撩拨着他的神经。心头越发烦躁,他直接将人打横抱起大步离去。
上了车,司机自觉地将挡板升起。蒋鹿衔单手搂着江蓠的肩膀,让她依偎在自己怀里。眼色深不见底。
夜色如水,街道灯火璀璨。细细柔柔的风从窗缝涌进来,吹散了心底那股焦灼的烦躁。
蒋鹿衔侧目瞧了江蓠许久,抬手想轻拢她柔软的发丝。江蓠仿佛有所察觉,缓缓睁眼。
两道目光博弈一样对视着。几秒后江蓠率先转开视线从他怀里退了出来,独自坐到了另一边。
车子继续稳稳行驶,江蓠手肘撑在车窗,手指揉捏太阳穴,“蒋鹿衔,是不是除了威胁我你就什么都不会了?”
话音落地良久都没有得到回应。江蓠睁开眼看他,自嘲地笑了一声:“哦我忘了,你还不会道歉。也是,堂堂蒋家掌权人怎么会错,你说是吧?”
江蓠这副模样,像含苞待放的玫瑰花终于露出了尖刺。浑身上下带着扎人的尖锐。
蒋鹿衔拧眉,声音微凉:“好好说话。”
江蓠突然笑了一声:“那还是算了。毕竟跟讲理的人才能好好说话。”
“你嫁过来我从来没有亏待过宋家,你父亲利用这层关系得到了多少好处我也都随他去了。他脑筋不该动到我身上。”
说到底还是因为利益。在蒋鹿衔眼中商场上的泾渭分明也必须延伸到生活中。他像个护食的狼,但凡有人对他的猎物动了心思,不论是谁他都不会心慈手软。
“看来我们一开始的出发点就不一样。”江蓠望着前方,淡淡的失落在眼中流转,“我嫁给你只因为这个人是你。”
人生在世,要顾虑的事情太多。所以她只把防备留给外面的人,对于能走进自己心里的人她可以无条件的相信。这样不至于活的太累。
而蒋鹿衔的生长环境造就他不可能单纯。他要防着自家人的争权夺利,要防着商场上的尔虞我诈。在任何人面前从不脱下防卫。他把自己构筑在四面冰冷的城墙铁壁中,看起来无坚不摧。但同时也把自己活成了一座孤岛。
立场不同,她没有错,蒋鹿衔也没有错。错的是想把不同的观念融合在一起的想法。
——
回到家已经将近凌晨。江蓠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累,匆匆洗了澡就睡下了。
客厅昏暗,只有吧台处开了几盏吊灯。蒋鹿衔独自坐在台边,垂着眼眸轻轻晃着杯中的酒。
西装凌乱地搭在椅背,身上的白衬衫经过一番折腾多了几道褶皱。淡淡灯光下,挺拔的背影有些孤傲。
大门轻轻开启,司机停好车走到玄关。看见蒋鹿衔在喝酒微微一顿,踌躇半晌才谨慎地开口:“夜深了您早些休息,手上的伤还是做一下处理比较好。”
司机大概是知道得不到什么回应,说完便知趣地退了出去。
蒋鹿衔放下酒杯,看了一眼手背上的擦痕。细细碎碎的几道,不算深,冒出来的血珠已经凝固了。大概是抱着江蓠从会所出来的时候蹭到的。
他不甚在意,仰头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高二那一年是蒋君裕闹得最厉害的一年。那时候除了公司里的股份他所有财产都被老爷子给扣住,经常气急败坏地回来要钱,再加上外面的花边新闻接连不断,蒋鹿衔的生活里满是乌烟瘴气。
直到有一天在外面偶然碰到蒋君裕和他的某一个女人,蒋鹿衔忍不住想起法华寺里面的沈璟文,怒火攻心之下把蒋君裕给打了。
后来他不知怎么就走到了学校附近。那时刚好赶上放学,迎面碰上了从学校里出来的江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