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以埙音相唤,我必然以琴音合之。”司琴德胜眼睛一亮,低沉的声音里有丝丝的惊喜。
两人相视一笑,终于有一次共鸣了,司琴德胜难得在人前勾起嘴角。
“你一定要好好地回来。”他又叮嘱着。
“我一定好好的,但不一定回这里。这又不是我家,又不是寺庙,我回这干嘛?一个和尚在你这住这么久已是影响不好,胜王还要我住下去?”莫汗那德抬眼看他。
“……”司琴德胜垂下眼眉,脸下一拉,顿时不悦。
“好啦,胜王若是想我……”莫汗那德一点也没有和尚的矜持,笑着勾起他下颔。
“就看它好了。”莫汗那德另一手拿出之前买的那尊金佛像。
“你看我像不像它?”莫汗那德把佛像递到他跟前:“是不是我和一样帅?”
“你比它帅。”司琴德胜接过佛像:“你会笑,它不会。”
“哈哈……你是第一个说我帅的人。”莫汗那德说:“之前方小帅一直说他最帅,想不到我也帅,哈哈。”
“你是天下第一帅。”他又一语。
“哈哈,胜王也会调侃人了。”莫汗那德伸出双腿下床:“不和你闹,日上三杆,饿了,找吃的去。”
莫汗那德打开门,却听“哎呀”一声,门外司琴安滚了进来。
“你这是……”莫汗那德一脸吃惊。
“没,没什么,看你们起床没,快吃早饭了。”司琴安吱吱唔唔。
司琴安才不是来叫他们吃早饭,而是看到他们出来后又进了屋,门前偷听不知不觉过了时辰。
当听到莫汗那德说要陪安泰去哈撒时脸上一阵着急,哈撒这么远,这一路得遇到多少困难险阻,万一有什么危险怎么办?这一去啥时才相见?急得恨不能替王爷阻止他们。
又听到莫汗那德说以焚香、念名号可找到时,脸上又稍安慰。只要有一线相系就有希望。
“哈哈,你这个安安比我家安安勤快。我家安安呢,快让他帮把我头发给剪了,这长发弄得我几天没睡好,压着不舒服。”莫汗那德说。
“哦,哈,这个啊……”司琴安打着哈哈,眼睛扫一眼司琴德胜,只见他一听到莫王说要剪发,立马板着脸冷冷的一脸不悦。
“安安估计是出去了,一时半刻怕是回不来,要不莫王再找别的时间?”司琴安一眼看穿自家王爷是极不愿意莫王剃光头的。
虽然王爷没表露过什么,但以他十几年伺候的经验来看,王爷对这个莫王看得极重,对他的头同样也看得极重。
“这个安安,这么贪玩。”莫汗那德自言自语地转回房里,坐在铜镜前拿起剪刀就往头上剪去。
“你……”司琴德胜眼明手快,一阵风似的从床上闪到他跟前一把夺下剪刀:“小心。”
莫汗那德的手就这样悬在空中,看着司琴德胜一紧张的脸感到一阵的莫名,我就想剪个头发,你紧张成这样?
“我……就是觉得这样的长发披着不舒服……”莫汗那德说不下去。
“本王帮你……”司琴德胜放下剪刀,拿起桌面的梳子在他发上轻轻地梳着,然后把头发拢在一起,在脑后扎了个马尾。
“你看这样是不是好多了?”他问。
莫汗那德朝铜镜看去,眼前一亮,镜子那个帅气阳光的人是自己吗?
自己居然长得这么好看,剑眉星目、温文如玉,灵动雅秀,真是万里挑一的如来佛子啊,比胜王还好看几份。
他自恋地欣赏着。想笑,又笑不出,明明是穿着僧服的和尚怎么扎着马尾?看是好看,但不伦不类。
“嘿嘿,这样子能出去吗?”他哭笑不得。
“本王说行就行。”司琴德胜放下梳子,看一眼司琴安。
司琴安立马明白王爷那一眼的意思,看到床边还放着王爷睡觉时脱下的白色长袍,心里灵机一动,七手八脚把它穿在莫王身上。
“莫王这样子真是帅呆了,如若走出去肯定是赤乌国第一美男。到时什么方公子、江公子都靠边站,追求莫王的姑娘扎堆着来。”
司琴德胜满意地看着司琴安帮汗那德换上自己的衣裳,嘴角微微勾起。但听到司琴安说‘追求莫王的姑娘扎堆来时’本来向上勾起的嘴角突向下。
“当然像莫王这样帅的人物,追捧的人肯定不少,绝对少不了我家王爷的贴身保护。”
司琴安见风使舵的本领真不错,说得王爷的嘴角又向上了。
“看你又乱说话,我一个大男人需要什么保护?”
莫汗那德终于给司琴安忽悠得把剪发的事给忘了:“我穿了胜王的衣裳,你穿什么?”莫汗那德看着一身里衣的司琴德胜问。
“这不是事。”司琴安冲着门外打了个响指,一个府兵手捧着一叠高过人头的衣裳呈了上来。
“莫王,这些全是我家王爷平时穿的衣裳,你要穿哪件任你挑。”司琴安大气豪爽,仿佛他是一家之主。
“都留下吧。”司琴德胜拿了件黑色绣有龙纹的长袍穿在身上,示意司琴安把剩余的衣裳全给莫汗那德留下。
“这么多衣裳,我一天换两套也穿不完。”莫汗那德睁大眼睛。
“那你就使劲的穿,天天在王爷面前晃来晃去才好。”司琴安看着王爷眼有深意的说,听得王爷嘴角上翘。
“我又不是姑娘,在胜王面前晃什么?”莫汗那德系着腰带问:“”有吃的吗?我饿了……”
“有……”司琴安立马应着:“稍等,马上就到。”隐约感到王爷用赞许的目光看着自己。
第31章连夜缝衣表情意双双练剑显腻歪
第二天,安泰听莫汗那德说起回哈撒老家的事,激动得给了他一个紧紧的拥抱,太想家了,十几年没见过父母,不知他们现在怎么样,过得好吗?
“什么时候出发?现在吗?”安泰一边收拾一边兴奋地问。
“明天吧,现在天色将晚,也不方便出门啊。”莫汗那德心不在焉地应着。
他正忙着折腾身上的衣裳,平时习惯穿僧袍,突然穿上王爷的衣裳总觉得怪怪的,虽然身高和王爷相差不多,但衣袖太宽,腰间太紧,下摆长,活动起来不方便。
“你说我爹娘长什么样呢?是精神抖擞呢还是两鬓花白呢?从小离家,对爹娘没有任何印象啊。”安琴在一边碎碎念念。
“安安,你帮我把这腰带系松一点,有点紧,转动不方便。”莫汗那德没理会他的自言自语。
“小莫莫,你这衣裳已是最松的了,不能再松了。”安泰看着他。
“可我觉得紧。”莫汗那德舞手舞脚,似图把衣裳弄松。
“别弄了,穿这套吧。”门外进来司琴德胜,他手上正拿着一件米色的长袍。
“你我身高有别,本王给你做了一件新的,后面陆续还有别的款式,先试着这件吧。”他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性。
“又是你做的?”莫汗那德脸上灿烂地笑着,胜王不但会做僧衣做素菜,连俗家衣裳也会做,做工比之前做的僧衣不知好多少倍,天之娇子就是与从不同,不但武功绝伦,日子也过得比别人滋润,以后谁嫁给他就幸福了。
“我家王爷为了做这套衣裳都已经两天没合眼了。”司琴安在一边插嘴。
“……”司琴德胜不语,眼神却责怪司琴安多话。
“胜王,你喜欢做衣裳?”莫汗那德接过衣裳递给安泰,转身问他。
“……”王爷不语。
“布料纯良,手感细滑,做工精致,绣着暗纹,是件上好的衣裳。”安泰边帮莫汗那德穿衣裳边赞叹着。
“这件衣裳价格不菲吧?”莫汗那德问。
“……”司琴德胜见安泰帮他穿好后才问:“怎么样?感觉合身不?”
“嗯,感觉还行,你穿的是白色轻装长袍,给我做的是米色轻装长袍,我们站一起是不是很般配啊?”莫汗那德调侃着他,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他。
“……”司琴德胜迎着他的目光,听他胡言乱诌,也不生气,嘴角微微向上翘着,似乎满心欢喜。
“真是太棒了。”安泰赞叹着:“看把我家莫王帅成这样,司琴安说得对,王爷不把他保护好说不定真会给人抢去。”
“哈哈,安安最近总爱调侃你家小莫莫,放心,有你在谁也不能把我抢走。”莫汗那德整理着衣裳。
“还真别说,最近发现胜王每一项手艺都突飞猛进啊,还会照顾人,是不是胜王好事将近,拿我当小白鼠试验?”莫汗那德想调侃司琴德胜和司琴娉婷的婚事。
“什么好事将近?”司琴德胜一脸懵懂。
“哈哈,害羞了,当然是你和娉婷郡主的好事啊,那天打坐看到……”
“绝无此事……”不待莫汗那德说完,司琴德胜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整个人脸上都不好看了。
“哦……”看他脸色不好,莫汗那德收住笑容咋舌着,心里一阵狐疑,怎么每次说到他和郡主的婚事都生气?样子不像害羞啊?
“看你帮我这么多的份上,这个给你。”莫汗那德从身上拿出那个纯银色的天音锤。
“这是……”司琴德胜满心欢喜,刚要接过……
“小莫莫……”安泰喊住莫汗那德,这个小锤是他的随身之物,和埙一样从不离身,这么轻易就给人吗?
“不要紧的,这东西又沉又无用,以前在圣宫还好,可以放着。”莫汗那德看一眼安泰,明白他的意思,脸上笑了。
“现在我们四处游走,带在身上不方便,给胜王权当先放着。”说着把小锤递了过去。
司琴德胜接过锤不由略感惊讶,这个不起眼的银色小锤居然这么沉?他还一直带在身上?不累吗?以自己这么高的功夫拿在手上都觉得重,他一直随身相携,还这么轻松?
他把小锤给司琴安示意他放好,谁知司琴安满心欢喜地接过时,脸上一沉,身体也随之弯下去,嘴里喊着。
“这么沉?我拿不动。”他把小锤放在地上。
“这东西我也拿不动,这世上能拿得动的只怕只有小莫莫和王爷了。”安泰哈哈地笑着。
听言,王爷和司琴安脸上露出不信之色,不由双双认真地打量着这个小锤。
只有巴掌大,纯银色,发着闪亮的光,锤身有各种不规则的图像。
司琴德胜拿在手上,走到院中,用力晃了晃,除了沉,晃动时还发出阵阵雷鸣声,越用力声音越大。
“好,这个东西是本王的了。”司琴德胜心满意足收起小锤,眼睛看着莫汗那德,眼角全是笑意。
“出门在外,没有防身之术是不行的,你们也不用急着走,待本王先教你一套剑术,有了防身之力再走也不迟。”
莫汗那德心里一阵狐疑,一个和尚练什么剑?再说和尚拿着剑出门也不方便。不由看着安泰,想知道他的想法。
安泰却是一脸欢喜,用力点头表示同意。一来他想和司琴安再玩玩,二来有了防身之术,就是遇见圣宫的他们也不怕了。
“哦……”莫汗那德无语地应了声。
“安泰……”那边,司琴安招呼安泰出去,他大约猜到王爷想单独和小莫王一起。
“别了,我想看一下小莫莫怎么学剑的?”安泰过去和司琴安小声说。
“嗯……我们坐远些看,别影响他们。”司琴安不忍拒绝他,与他远远的坐在屋檐下。
收起小锤,司琴德胜手上化出白色逐日宝剑,凌空一扬,发出道道银光。
“我们说的练剑和佛门说的修心是一个道理。修心就是练剑,修的是心练的是剑。练剑最大的要点是心剑合一,心与剑合为一体,心为已用,剑为体用,心到意到剑到,这是无上剑法。真正的剑法并无招式,全凭心意与感觉,剑随心走,心与剑动浑然一体。”
司琴德胜说完,拉开阵势比划了一套剑术。
莫汗那德静静地看着他如行云流水般的舞姿,这不是剑术,而是山间野外的蝴蝶蜜蜂在翩翩起舞。
光影中,不见人形不见剑影,只见一团白色光团在阳光下变化无穷,在闪闪烁烁中剑声霍霍。
司琴安见得多倒不觉得什么,只是莫汗那德和安泰从没见过如此精妙的剑法,看得目瞪口呆。
耍了一遍剑法,司琴德胜停下来,轻抚着手中宝剑。
“当真正练成人剑合一时,用不用剑已不重要,因为心已成剑,世上最厉害的不是武器,而是心,万物随心而动,随心而转,此乃心剑,为无剑真人。”
“达到这个程度,万物皆可为剑,疾风知劲草,利剑随心行。一草一木,一花一叶皆与心通,为心剑所用。”
“来,你试一下。”司琴德胜递过宝剑,示意莫汗那德过来。
“我……”莫汗那德指着自己,不情愿地走过去:“我从没碰过这东西啊。”他接过剑,小心颤颤。
“哇,这剑也沉,比那小锤轻不了多少。”他晃着剑,叫着。
“拿小锤都如此轻易,剑就更不在话下了。来,别多话,把剑握紧了。”司琴德胜从身后把他护在面前,手把手教他握好,举剑向前冲刺。
“出剑如风,要快。不论在哪,情形如何,机会往往转瞬即逝,或攻或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以一抵十,力拔千钧,占据优势。”
司琴德胜的声音在莫汗那德耳边低低地回响,吹气若兰的把他的耳朵弄得痒痒的。
“本王放手了,你再试一次。”司琴德胜松开手退到他的身后。
“好。”莫汗那德应着,收了步势,准备下一次的练习。幸好平时的小锤拿多了,对这个剑的力度把握得还算可以。
“嗖……”一阵风声掠过,莫汗那德人如剑随着他的劲道向前冲去。
司琴德胜横腰把他抱住:“是剑在行,不是身在行,很多时候身并不用动,而是心与剑在动,眼耳鼻手身只是辅助。”
看着他长密的睫毛,煞是可爱,司琴德胜松开他的腰。
“嗯,明白了,这与佛经里的空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同理,不论是色还是空,全在一念间。正所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千山万水皆一心。”莫汗那德说着。
“嗯,再试一下。剑随心动,心止剑停。”司琴德胜递过剑转到他身后重新握着他的手。看他认真的样子,嘴角不由向上勾。
“看你家莫王和我家王爷是不是哪里不对劲?”司琴安仔细地观察着他们:“王爷看莫王的眼神柔情似水,是我从没见过的。王爷真喜欢上你家莫王了?”
“不会吧。”安泰摸着他的光头,一脸不可思议:“他们是好兄弟。”
“好兄弟有这么亲密的举止?”
“他们在练剑啊。胜王教小莫莫练剑,这些动作很正常吧。以前我和莫王也是这样,再说我们也有这样亲密的接触,好兄弟嘛不要多想。”安泰互怼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