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怎么办,娉婷没人要了。”司琴娉婷一边扯开嗓门、夸大表情地闹着,一边偷看哥哥的反应。
“傻妹妹哭啥,就凭我妹妹的才貌还愁嫁不出去,没事,有哥哥在。”司琴伯野安慰着她。
“可是哥哥,我就要他,除了他我谁也不要。”司琴娉婷撒娇着。
“妹妹,别急,哥哥一定会把你风光嫁出去……”司琴伯野摸着妹妹的一头黑发,眼睛看着窗外繁星满天的夜空。
司琴伯野对郡主很挺疼爱,有这样的哥哥一路保驾护航,就是父母不在,也是幸运的。
花千依伏在窗外,听着他们的温情细语,不由一番感慨。想起自己的身世,自小父母双亡,与哥哥花万安流落街头,若不是小时候遇见王爷,承蒙王爷收留,教自己一身本领,靠着自己的努力当上如今的大将军,说不定此时还不知在哪里行乞。
看着屋内两兄妹相互偎依,花千依不由感到一片温馨,脸上也露出温和的笑。
此时门外有人敲门禀报着:“启禀王爷,金老爷求见,正往这边赶来。”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呢?”司琴伯野自语着,吩咐:“把他带到我书房候着。”
不等下人领命,金天赐已匆匆跨了进门:“王爷,深夜叨扰,实有急事,还望恕罪。”
金天赐满脸堆笑,行礼作揖的同时,眼睛已把全屋扫了一遍,见到司琴娉婷的惊天之貌不由眼睛都看直了。
听闻郡主乃赤乌国第一美女,看来名不虚传啊,他吞咽着差点流出的口水。
司琴伯野看一眼妹妹,朝她使个眼色,司琴娉婷是聪明之人,马上退到屏风后的隔间里。
“金首富,深夜到此,不知有何贵干?”司琴伯野也满脸笑容迎上去。
“好事,好事,天大的好啊啊,王爷,你看。”金天赐从怀里掏出一份纸张递到南王面前:“西部和北部的矿商……”
不待金天赐说完,南王司琴伯野一下捂住他的嘴,眼神示意他说话小心。
花千依听到这,屋里一下没了声音,不由一阵好奇,从窗纱的小孔里看进去,只见金天赐手上的纸张已到了南王的手里,南王细细地看着,脸上露出满意的笑。
“那些矿商名为采矿,实为炼兵器,到时不愁大事不成。”金天赐在司琴伯野耳边小声嘀咕着。
他们的声音虽小,却逃不过花千依的耳朵。炼兵器?花千依大惊。炼什么兵器?私炼兵器可是犯法的,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想到这不由贴近了窗前,却是什么也听不见。只见屋里他们一番密语后,金天赐起身告辞,转身离去时念念不忘瞥一眼屏风后的天姿国色,咽下口水。
原来司琴伯野一直存有谋逆之心。几次借车前国在边界骚扰之际,带兵对手有兵将实权的其他皇亲进行打压分解,以集中他手中的权力。
眼看皇叔司琴安然已年近四十,很快面临退位,加上皇叔也是常年身体病弱,皇位的继承人毫无动静,司琴月音是理想的继承人,但却是个刚出生不久的小女婴,不堪大任,难不成由堂弟司琴德胜继承?
他心里万万不愿意,司琴德胜的母亲是皇上,父亲又继承了皇位,他家一脉已有两人继承皇位,风水轮留转,怎么也得转到自己家了吧。
他不是没想到,而是不愿承认,赤乌国皇位继承人祖训是:传女不传男,传弟不传子。
司琴家族之所以继承皇位,完全因为安徒如兰,安徒如兰出嫁后忙于生儿育女照顾丈夫孩子,无力再管里朝中大事,故而把皇位传给了她的夫君——司琴悠然。
又按赤乌国的惯例,皇位的继承人但凡过了四十,就得把皇位传给下一任继承人。按传女不传男,传弟不传子的祖训,司琴悠然把皇位传给了弟弟司琴安然。
至于哥哥司琴欣然则没有资格继承皇位。司琴悠然为了平衡各势力还是不顾妻子安徒如兰的反对,把自己的哥哥司琴欣然封了世袭王位。
可惜司琴欣然无福受用,封王不久后便撒后人寰、驾鹤西归,留下一子一女守在王府。司琴安然见他两兄妹孤苦无依,时常照顾陪伴他们,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孩子留在身边。
人心长偏了,是无论如何也是扶不正的。司琴伯野就是这种人,他固执地认为,两任叔父都当了皇上,怎么也轮到他这一脉了吧,所以他得想尽一切办法。
上次司琴德胜秋季郊外狩猎的围剿,就是他故意为之,目的是试探及削弱胜王的兵力。
司琴德胜由于家族的原因,他的府兵就有5万之多,全是铜墙铁壁的汉家军,这群汉家军由他一人挑选训练,战斗力极强。
南王伯野派出风波芒带着一万精挑细选的强兵悍将才勉强和他的两百名府兵打成平手,由此可以看出司琴德胜的实力远超出自己的估算。
不过,也探出皇上的态度,皇上对他这次借机围剿司琴德胜,并没有太多的反应和惩罚,所以他的胆量越发大起来。
皇上派他领兵出征又给了他绝好机会,借机把大量的神兵利器放在兵/库屯放,而冲锋陷阵的兵将用的是绣刀钝器,加上指挥不当,令得车前七王子势如破竹般攻占了赤乌国十七座城池。
借着向皇上求援的机会,把大量的利器转移在自己名下的私库里,借机卧薪尝胆、韬光养晦。
金天赐在他的诸多谋划中只是其中的一枚棋子,这人贪财好色又怕死,只要捏住他的软肋不愁大事不成。
只是他的软肋……
司琴伯野看着金天赐转身离去的背影,右拳轻轻地敲击着左掌心,放心地笑了。他明显看到金天赐那双看着妹妹身影的眼睛,是多么的贪婪和心动。人都是有软肋的动物,只要有软肋就好办事。
只是他一向很疼这个妹妹,绝不会轻易让妹妹做牺牲品,最始码也得金天赐付出相应的代价。他转身进了妹妹司琴娉婷的隔间。
司琴娉婷才没有心情管哥哥的事,心情郁闷地趟在隔间的卧榻上,一遍遍地回忆起在安徒王府和司琴德胜表白时发生的一切。
以前长胜哥哥是很疼自己的,虽说他对谁都冷漠,但私下对自己还是很好的,自己说什么都说好,现在,现在怎么感觉冷淡了很多?是行军打仗累了,还是我们太长时间没在一起生疏了?还是他心中有了意中人?
可是,在赤乌国,还有谁比我更能吸引长胜哥哥?一番的胡思乱想,几经辗转反侧,终于睡了过去。
司琴伯野看着妹妹那张娇俏动人的脸,他兄妹也算是相依为命了,父王母妃早早就离开人世,整座王府都是由他一人撑着,如今两人都长大了,也该有所作为了。
“妹妹……”司琴伯野轻轻摇唤着睡熟的妹妹。
司琴娉婷正在梦中见到司琴德胜驾着一两金色的马车飞奔而来,是来接她出去狩猎的!只见他身穿白色长袍,头戴皇冠,英姿飒爽地奔来。
司琴娉婷眉开眼笑,张开双手飞扑在他怀里。
“我就知道,你是喜欢我的。”满心欢喜地依在他怀里幸福地喃喃低语。
“娉婷,娉婷……”耳边传来哥哥司琴伯野的叫唤声。
司琴娉婷慢慢睁开眼,看着眼前的哥哥才意识到自己做梦了。还停留在梦中的甜美笑脸一下落寞起来,拉起被子盖住头,轻轻抽泣着。
对她来说最难过的不是躲在被子里哭,而是梦见两个人和好了,醒来的时候那种失落。
“娉婷,你怎么啦?”司琴伯野问:“好好的哭什么?”
“哥哥,你讨厌,讨厌你,为什么要叫醒我?在梦中多好,他对我很好,为什么要叫醒我?”司琴娉婷在被子里哭闹着。
“唉,这个傻姑娘。”司琴伯野无奈地摇着头:“就被拒绝过一次哪用这么伤心,天下好男人多的去,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哥哥这就给你物色一个更好的。”
“我不,我就要他。”司琴娉婷执拗着。
“一定要他也不用哭,一次不行就两次,多试几次或许结局不一样呢?”司琴伯野安慰着她。
“哥哥,你也觉得可以试多几次?”司琴娉婷忽然掀开被子,露出一脸的惊喜。
“我也觉得这样可行,就以长胜哥哥那高冷的性格,哪个姑娘会喜欢,我多试几次或许真的行哦。”她自我安慰着。
“那就多试试。”司琴伯野也不反对。
其实他心里还是愿意妹妹和司琴德胜多处处的,这样一来可以完成妹妹的心愿,二来可以从妹妹这里得知他那边更多的消息。
“对了,这次安徒王府的生日宴那边情况怎么样?”司琴伯野聊家常似的和妹妹唠嗑着。
“哥,你这话就问得多余了,安徒如月是谁?是安徒家族的嫡系小女,她的姐姐和两位皇叔父,前后三任皇上都到场,赤乌国的皇亲贵胄和名门望族哪个不巴结,哪个不给脸?她的生日宴都快比上任何一任皇上了,收礼收到手软,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看都看不过来,那场面真是无以形容。”
司琴娉婷夸张的表情,炮语连珠,和平时的优雅全然不同。
司琴伯野微微笑着静静倾听,他要听的不是这些八卦,但他可以从妹妹的话语中猜出当时的情形,比如府内守护的布防、结构,各路人马的现状和调动。司琴娉婷乃一女流,自然不懂这些,但她却无形地给哥哥传递着信息。
“皇叔的近侍花万安没在吗?”司琴伯野有意无意地问。
“哥哥你问这个干嘛,我不喜欢他,总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像是人人都欠他十万八千两银子一样,没见到他。”
“他没在皇叔身边?”司琴伯野倒是有些诧异。
花万安是花千依的哥哥,是禁军督领,也是皇叔的近身侍卫,贴身保护皇上安危,若没有特殊情况,一般他是从不离开半步的。就像花千依对司琴德胜的保护,虽不在明处,却时时暗中护着,一有风吹草动就地绝杀。
“听他们议论说是皇叔派他到西部督查什么了,不清楚,没留心他们说什么。”司琴娉婷说。
“嗯,好了,妹妹,这天也快亮了,你再睡一会,好好休息,哥哥回去了。”司琴伯野轻轻拍着妹妹的肩膀,就要离开。
“好的,哥哥,过两天我还要找长胜哥哥玩去。”司琴娉婷冲着哥哥喊。
“去吧。”司琴伯野一边走一边向手挥手。
第19章琴埙和鸣音瑟瑟宝马深渊陷危急
莫汗那德带着安泰与司琴德胜在玉都神宫的十里长亭道别后,沿路向西。两人走走停停,避开雪域圣宫沙僧们的搜寻,饿了就吃,乏了就歇,困了就睡。观光四时美景,品各处素食,听百姓唠叨,日子过得逍遥自在。
一日,两人到了一座小镇,看日头渐暗,安泰提议先找个客栈歇歇脚,走了一天的路,又渴又累,早已受不了了。
“宾至如归。”圣王看着街头一间客栈牌匾说:“就这家吧,在这里歇一晚。”
安泰欣喜过望,莫王也真行,连续走了半月的路不喊累也不喊脚疼,完全没事,他的脚不会磨出泡吗?安泰嘀咕着,看他细皮嫩肉的,原来是道行高深啊。
两人在客栈填饱了肚子然后冼冼睡。虽然逃离了雪域圣宫,但毕竟是和尚,十几年如一日固定的早课、晚课及焚颂打坐是必修的,这一点无论走到哪里都不会改变。
上了床,圣王习惯性地跏趺入坐。他腿根部的柔韧性很好,稍一抬脚,就可轻易双盘。
云雾,梦绪,心痕,焚音,明月。静坐,默观,观己,观心,观天地万物。
默默地把身上的毒素排出体外,上次玉朗逼他服用的药丹毒素已入心脾,再沉积下去对身体的影响会越来越大。
渐渐由境入心,由心入情,情深月来,一抹螺旋形的光团由目前隐隐荡开,光团越来越亮,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明显清晰,如天马行空,圣王那只隐在天目前的眼睛像时光穿梭机扫描着各个时空的过去未来。
“长胜哥哥,娉婷没有乱说,娉婷是认真的。长胜哥哥,你有和皇叔父说起我们的婚事吗?”司琴娉婷低下头,一脸的娇羞:“只要我们的婚事定了,娉婷帮你调理就名正言顺了。”
“什么婚事?”司琴德胜一脸惊讶。
“长胜哥哥,你怎么可以忘记?”司琴娉婷也顾不上害羞,急急地、低着声音说着:“我们小时候玩时,你母皇就说过,长大后将娉婷许配于长胜哥哥。”
……
如灵魂出窍般,圣王机灵灵地打个冷颤,跏趺一坐,闭目入禅,眨眼间千山万水。默然出定,时光飞逝,已是太阳当空。
“怎么会看到这些?”圣王略感诧异,继而脸上又一笑:“看来长胜王爷好事将近。”
再看一眼身边死睡如猪的安泰,拍怕他屁股叫醒他:“安泰,太阳晒屁股了,快起来,我都饿极了。”
“圣王,刚才不是吃过了嘛,又饿?”安泰睡得朦朦胧胧。
他不知道,他的一觉对于圣王来说就是一晚,这一晚圣王可以神游千山万水,可以穿越千年万年。
“我们这几天的云游,道听途说了很多事,最多的就是关于雪域圣宫那些没有药效的丹药,上次揭发的力度还不够,响影的范围不够广。”
圣王看着花格窗外明艳艳的太阳,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脚,把腿伸下床:“看来还得找机会再度宣告,让更多的人知道真相。”
“莫王……”安泰一下清醒过来,好像被圣王的话吓到,呼的一下坐起。
“上次的揭发还不够吗,我们现在都无家可归、四处流浪了,天天像过街老鼠,还要揭发吗?”他呆呆地看着圣王。
“安泰,弄虚作假欺骗民众,本就不人道,佛门弟子更是不耻。这些虔诚的信徒冲着圣王的名号去求丹药圣水,现在他们蒙在鼓里,服用没有疗效的丹药,最后是害人害己。”
“可是莫王,那些无效的丹药不是你的错,何况信徒们信服丹药是几千年的传承和理念,不是一时半会或是以一人之力可以改变的。”
“相信我,总有机会的。”圣王站起来,活动着筯骨:“现在我们要找一座庙,一座有规模、多信徒的庙。”
“找庙?”安泰没明白他话里的含意,一脸懵逼。
圣王也不与他解释,下了楼,两人吃了碗面,继续游走四方。
这天两人走到一座山林,山不高,翠叶葱葱,山花烂漫,风轻鸟鸣。春天来了,雪融化了,眼前一处绿意。
“安泰,你看树上的鸟儿唱得多欢快,可惜没有人给它们伴奏,不然就是绝美的天籁之音。”
圣王一脸阳光,看着高树上欢悦跳动的雀鸟。
“莫王,你就是最好的伴奏人选啊,你不是有埙嘛,莫王一曲,胜过天籁,莫王一吹,神仙都醉。”安泰也逗乐着他。
“也对。”圣王好像醍醐灌顶般清醒过来:“就来一曲百鸟朝凤。”从怀中掏出那只黑色的、椭圆形的小埙,找了块平稳的石块坐了下来,轻提中气,埙音悠扬。
树上的鸟像是有灵性一般,圣王吹一段,它们欢悦一片,圣王再吹一段,它们叫声此起彼伏,似有万人响应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