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翟杨回过神来,摇摇玻璃杯,“添水。”
游弋凝视了他三秒,无奈面前这人毫无自觉,微笑道:“少爷,这是吧台,不是茶馆,喝茶您请出门右转三条大马路。”
“我知道啊,但是哥哥不让我喝酒。”翟杨想到他哥,又笑了,“再来一杯。”
你就仗着是老板他弟。
游弋腹诽,给他倒了满满一大杯开水。
喝,烫死你。
翟杨道:“那女人还来过吗?”
“没,反正我值班的时候没来过。”
“透露一下,”游弋看翟杨今天心情特好,悄悄道:“老板最近什么情况啊?”
“什么什么情况?”
“有个客人天天晚上往这跑,连着来了快一个月,都没等到他。”
“看不出来,你还挺八卦啊。”
“这不是闲的吗,现在还没客人,过会就忙了。”游弋凑近:“说说呗。”
“有什么好说的。”翟杨捏住玻璃杯,在手里慢慢转,“不就是,玩够了,玩腻了,懒得玩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
游弋一脸问号:“什么乱七八糟的,怎么就放下屠刀了…..”
翟杨心道:
放下对我的屠刀。
“你自己琢磨吧,我去接我哥下班喽。”
推开管理室的门,一股花香扑面而来。
闻惯了烟味,翟杨被这股十分具有田园气息的清新气味冲得一懵。
多日未见,付韵芝从老烟鬼变成花仙子了?
作者有话说:
翟杨:调戏哥哥十级选手
第35章意外
翟玉抬头:“等一下,这个合同看完就走。”
“嗯,不急。”
翟杨坐在沙发上四处打量,随处可见一瓶瓶的鲜花还有绿植,头顶就是一盆绿萝,枝叶四散,嫩得能掐出水来。
付韵芝长出一口气,把手里的合同丢在桌子上,嘴里的棒棒糖咬得嘎嘣响。
“付姐,你在戒烟吗?”
“对啊,”付韵芝揉了揉眼睛,“灵儿不喜欢我抽烟。”
“………..”
这丫头可真厉害。
翟玉伸了个懒腰,转转酸痛的脖子:“那就没问题了,我签了啊。”
“签吧。”付韵芝道,“这家再出问题我投江谢罪。”
“那倒不必。”翟玉笑了,几笔签完名字,“到时候我把酒吧改成花店,你就去卖花吧。”
付韵芝嘴角抽搐:“谢谢啊。”
“不客气。”翟玉眼神一飘,“你旁边那瓶百合还挺好看的,李灵儿买的?”
付韵芝大大方方:“是啊,你脚底下那盆菊花也是她买的,要不送你和翟杨了?”
翟玉眼神如刀:“那多不好意思。”
付韵芝回以微笑:“应该的。”
翟玉摆手:“不合适不合适。”
付韵芝也摆手:“害,跟我客气什么。”
翟杨脑门直冒冷汗:“……..”
赶紧接哥哥下班吧。
“哥,我想买辆车。”
“不行。”
翟玉一口拒绝,坐在副驾驶上摆弄翟杨顺来的几枝玫瑰花,“只有一个停车位。”
“再买一个呗。”
“你中彩票了?”
翟杨一脚刹车停在红灯前,“哥,你太小看我了吧。”
翟玉摘掉玫瑰花茎上的一根刺,道:“我怎么记得某人前不久才跟我说,身上的钱只够买两张报纸了。
“有吗。”
“有啊。”翟玉冲他勾起唇角,调侃他:“这么快就忘了?”
入秋,天黑得早了,正是下班的高峰期,前方四处是明亮的红色车尾灯。
翟玉抱着一束深红盛放的玫瑰,上半身被窗外的灯光镀上一层艳色绒边,添了几分暖意,笑的时候眼睛里有光,十分爱他的样子。
翟杨看得心动,忍不住凑过去亲他。
突然靠近,翟玉怕刺扎到他,往自己怀里拢了拢,余光瞟到车外,推他:“走了走了。”
后面的车喇叭催促响起。
右边的车竟也没走,司机是个挺结实的花臂壮汉,看得眼睛都直了。翟杨一边启动车一边横了那人一眼,赶紧关上他哥那边的车窗。
太幼稚了,翟玉心道,低头专心摘玫瑰上的刺。
“小心扎到手,”翟杨看了一眼,“回家我弄。”
“没事,马上摘完了。”
“…….”翟杨还不死心:“那就换辆车呗,把你这车卖了,看着挺新的还能卖不少钱。”
“你也知道挺新的,”翟玉无语:“我去年刚买的。”
“如果你打算一年换一辆车的话,当我没说。”
翟杨叹了口气,“你这车空间太小了,我想换个越野。”
“你是打算在车里翻跟头?”
“……那倒不是。”
沉默半晌。
“看你那出息。”翟玉打个哈欠,懒洋洋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值当啊,你不如把你那钱留着。”
值当啊,翟杨道:“留着干嘛,娶你当彩礼吗?”
翟玉扬起玫瑰花往他头上一砸:“你造反啊!”
花瓣纷飞。
翟杨顶着片碎红纹丝不动:“不然我嫁你也行,都是一家人,亲上加亲啊!”
神他妈亲上加亲。
翟玉让他气笑了,把他头发上的花瓣拍下来:“你钱多烧手吗?”
“留着也没用啊,”翟杨念头一转,“要不——”
“什么?”
“我昨天看了科普,说猫是有领地意识的动物,太小的空间不适合猫的健康成长。”翟杨一本正经道:“哥,要不要考虑给小白妹妹换个大房子?带大浴缸的那种?”
翟玉:“……………”
最终也没谈拢,翟玉斩钉截铁五年内不打算换房子,说如果翟杨嫌小,正好之前那个房子还没退租,可以自己搬去那住,翟杨一听吓坏了,只得作罢。
不多时,翟玉抱着花睡着了。
他待在家里太久没出门,攒了一堆事,一大早就起床去酒吧,头天晚上又睡得晚,到停车场的时候居然还没醒。
一车花香中,翟杨在他哥脸上偷了个香。
嗯,人比花香。
他还想来个更深入的,翟玉就醒了,一睁眼看见到停车场了,推开他就下车。
太困了,只想回家睡觉。
翟杨笑了笑,打开车内灯,之前花瓣掉了不少在车上,有几瓣已经被踩成泥了,不太好收拾。
翟玉拿着花,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回头一看翟杨还没从车里出来,不知道在磨蹭什么,他正要过去看看,身后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你这车不错嘛。”
一个男人一手插着裤兜从拐角的墙后面绕过来,约莫有五十岁,头发没剩几根,脸上全是油腻腻的黢黑褶子,穿着件看不出颜色的汗衫,也不知多久没洗了,脚上趿拉双塑料拖鞋,脸上一派猥琐泼皮。
这样的人,不知道是怎么混到小区里来的,还进了停车场。
翟玉想了想,道:“我认识你吗?”
那男人装模作样地哟了几声,阴阳怪气道:“不认识我了?我可还认识你,这么多年没见,混得不错啊,老子时运不济遇到点事,借点钱来花花?”
想起来了。
翟玉回头看了眼,翟杨还没出来,他把花放在车后备箱上,沉声道:“赶紧滚。”
那男人可能完全没想到会遭此对待,愣了下,当即破口大骂:“妈了个逼的,对长辈这么说话!你他妈小心遭雷劈!”
“你算哪门子的长辈,”翟玉的脸寒得像冰,压着声音:“快滚!”
作者有话说:
啊,终于写到他了
第36章你听错了
“嘿!——你他妈好赖话不会听。”那男人说着就要动手,鱼似的瞪着眼珠:“我操你妈的——”
凶恶气势倒是十足,可才抖了一半已经被人一脚踹翻,捂着肚子趴在地上嚎嚷,拖鞋都远远掉出去一只。
翟杨挡在翟玉前面,“哥,你没事吧。”
翟玉脸色一变:“没事,走!”
他推着翟杨往停车场出口去,道:“快走——”
“怎么了?”翟杨反身抓住翟玉的手:“他是谁啊?”
“没谁,一个流氓,让他缠上就麻烦了,快点走!”
“可是——”
“走啊!”
那男人从地上骂骂咧咧爬起来,自觉份儿跌到地底,恼怒地冲着踹他的翟杨,夹着烟头的手高高扬起:“妈逼的——”
翟杨背对着看不见他,翟玉在拉扯中余光一扫,瞬间推开翟杨,飞起一脚踹在那男人胸口上!
这一脚着实不轻,男人摔在地上连声音都没发出来,只一个劲地倒气。
还没完。
翟玉好像彻底被激怒了,也不拉着翟杨走了,满身戾气地走到那男人身边,狠狠一脚踩下去碾他夹着烟头的那只手!像是要把他指骨踩碎一样用力,脖子上青筋都暴了起来。
男人惨叫不止,声音嘶哑凄厉,他抱住翟玉的腿要爬起来,翟玉面无表情甩开他,又是当胸一脚把他掼在地上,继续踩碾男人已经血肉模糊的手。
“哥……..”
翟杨愣在原地说不出话,他从没有见过他哥这种凶残的样子。
这个人,他到底……
男人抓着翟玉的脚,怎么都拉不开,不停哭嚎:“你妈逼的没有良心啊!要不是老子看在你妈的份上给你几口饭吃,你他妈的早就饿死了!操你妈的!你要遭报应啊——”
翟玉掏出钱包,把里面的钞票呼啦啦倒在男人身上。
他就那么踩着男人的手蹲下,低声道:
“我从一无所有混到现在什么事没见过,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都是些失踪了都不会有人报警的流氓无赖。”
“劝你见好就收,当年的事你自己心知肚明,我还没跟你计较,你倒上赶着来找死。”
“我从前能让你头破血流,现在就敢让你脑袋分家。”
“我说到做到,拿着钱赶紧滚!”
他语速很快,但字字狠绝,带着骇人的寒气。
男人根本没想到会遭到这种威胁,立刻怂了:“滚滚滚、滚,我马上滚…..”
以恶制恶有时候还是很有效的,尤其是对付没什么底气的恶人时。
翟玉站起来,脚在地上蹭了蹭,好像是嫌他的血脏了鞋底一样。
翟杨还在发愣,翟玉抓过他的手就走。
“哥…..?”
翟玉紧抿着嘴唇不说话,只拽着他往前走走。
翟杨怕出什么事,回头一看,那男人居然已经爬起来了,正吊着一只胳膊,跪在地上疯狂捡钱。
他看见翟杨望过来,恶声恶气地呸了一句,提声骂道:“柏杨!——你他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翟玉站定回头,眼神冷得吓人。
男人瑟缩了一下,连忙揣着钱跑了。
翟玉松开翟杨,肩膀一下子放松下来,淡淡道:“走吧。”
“柏、杨?”
翟玉又僵住了。
翟杨没注意,只满心疑惑,问道:“他为什么叫我柏杨?”
“你听错了。”
“…..我听错了吗?”
翟和柏?
发音确实有点接近。
那男人语气刁滑无赖,加之被揍了一顿,连咳带喘的,确实听不太清。
翟玉说得坚决,翟杨也怀疑了,是不是他真的听错了。
“确实是你听错了。”
“就算是我听错了,”翟杨忍不住道:“他为什么知道我名字,还找你要钱?哥你跟他说了什么?”
翟玉疲惫地捏捏眉心,“先回家吧,回家再说。”
翟杨前不久去医院复查了胃镜,胃溃疡虽然还没完全愈合,但恢复得已经很不错了,饮食上也不用翟玉天天变着花样给他做稀粥,只不过要忌口很多,比如辛辣甜腻,不易消化的食物。
很不幸,大部分都是翟杨喜欢的。
不过翟杨不在乎。
民以食为天,我以哥为天。
翟玉盖上锅盖,静静地等水开。翟杨像往常一样溜进厨房,从背后环抱着翟玉的腰,把下巴搁在他肩上。
他喜欢这个姿势,像雨天缩进壳里睡觉的蜗牛,很有安全感。
“哥,今天吃什么啊?”
“面条。”
“有肉吗?”
“有。”
“哥,为什么胡萝卜要先过一遍水啊?”
“软一点,好消化。”
“哦。”
“哥,为什么姜要切成片啊?”
“提个味,到时候好挑出来,你不能吃。”
“哦。”
翟杨就像个聒噪的人型腰部挂件,挂在翟玉身上,跟着他过来过去,不停巴拉巴拉说话。
煞是烦人。
在他第十二次开口,问翟玉为什么肉丝要裹淀粉时,翟玉叹了口气,回手捏了下弟弟的脸:“我没不开心。”
翟杨从小就这样,察觉到他情绪低落时就会变本加厉地黏着他,也不会问他为什么不开心,只不停地跟他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直到把他逗笑为止。
“我没说你不开心。”翟杨亲了下他的脸颊,“哥,猫能吃玫瑰花吗?”
“什么?!”
“我刚才看到小白在啃。”
翟玉丢下铲子就往客厅跑:“小白!——”
果然有枝花上有参差不齐的豁口。
花店卖的花上一般有农药残留,翟玉担心地观察了小白好一会,发现并无异样,甚至还开始在客厅跑酷,这才放下心来。
刚要进厨房,翟杨已经端着两碗面出来了:“吃饭啦!”
当然小白并不喜欢吃玫瑰花,只是好奇地闻了闻就走了。
那些豁口,是翟杨手撕的。
谢谢小白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