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玉猛地抬起煞白的脸。
翟杨脸色扭曲,嘴里正涌出大股大股的红色鲜血,艰难道:“为什么不说话,提到爸你就哑巴了吗,哥哥?”
话音未落,翟杨猝然倒下。
第18章恋爱问题
七年前。
“爸爸爸!看我牛逼不——”
翟成中照着翟杨脑袋就是一下:“好好说话!成天跟你那些狐朋狗友学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翟杨瘪着嘴,控诉道:“哥哥,爸家暴我~”
翟玉端着牛奶看手机,头都没抬:“家暴得好。”
“多大人了还跟你哥撒娇。”翟成中端起咖啡,“没被人笑话够?”
“哎哟,撒个娇怎么了,这说明他们两兄弟感情好,别人羡慕都来不及呢!”徐芳端上一盘烤好的面包。
“就是,徐姨说得对!”
翟杨高高举起手机,眉飞色舞地展示给徐芳看:“徐姨你看!刚来的录取短信!我考上了!跟我哥一样的大学!”
徐芳笑道:“好好好,杨杨真厉害!”
“还是徐姨给我面子!”翟杨给他爸做了个鬼脸,又看了看翟玉,不满道:“哥哥,你怎么一点都没有很惊喜的样子。”
“因为是意料之中啊。”翟玉无奈道。
翟杨乐了,“嘿嘿,哥你这么相信我,我都不好意思了。”
翟成中在旁边淡淡道:“你是该不好意思,你哥陪你熬夜复习功课,整整三个月才把你语文成绩救起来。”
“谢谢哥!哥我最爱你了!”
翟杨嘟着嘴去亲翟玉,被他毫不留情地捂住脸推开。
“哥!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今天我过生日哎!”
“把你嘴上面包渣擦干净先。”翟玉笑笑,道:“我知道,杨杨今天就满十八岁了,我下午早点下班回来陪你过生日,行了吧?”
翟成中:“十八岁了没有一点沉稳,不像话。”
“爸!你能不能别老拆我台,我不爱你了!”
翟成中:“…….”
“行了,别贫嘴了,赶紧吃早饭。”翟玉道:“在家少吃点冰淇淋啊。”
“好的!”
翟玉起身:“爸,我去上班了。”
翟成中:“带上伞,可能要下雨。”
“好。”
翟杨突然从凳子上一跃而起,拦腰抱住往门口去的翟玉,在他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
“哥我嘴擦干净了!”
翟玉偏过头,无奈地瞧着他。
翟杨抱够了,嘿嘿一笑,松开他哥,又蹿回餐桌前。
“哥哥拜拜!下午见,记得给我买一个大大大号巧克力蛋糕!爱你哦!”
翟玉比了一个ok的手势。
翟杨看着翟玉出门,忙道:“老爸,我等会出个门,中午不回来吃饭了啊。”
翟成中斜他一眼,“又跟你那些狐朋狗友去玩?”
“爸!那不是狐朋狗友!那是我朋友,真心朋友好吗?”
“你真心朋友借你的钱给你还了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每次出去吃饭都是你请客吧。”
翟杨不屑:“俗!忒俗!钱财乃粪土!感情最珍贵!”
翟成中哼笑一声:“那你去问你哥要今天的零花钱吧。”
“我错了爸!”翟杨嚎道,“别呀——”
翟杨刚高考完那阵,天天和他那堆朋友出去玩,有次玩到兴头,聚餐时多喝了几瓶啤酒,回家吐了一晚上。翟玉寒着脸冷了他三天,翟杨吓得半死,痛哭流涕地扯着他哥表示以后再也不敢了,也不和那帮人出去玩了。
“你怎么跟你哥保证的?”
“爸,求你了,就这一次嘛——我今天过生日,早就跟他们说好的,临时反悔多没面子啊!”
“你呀!”翟成中恨铁不成钢道:“要上大学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就不能跟你哥多学学!”
翟杨笑嘻嘻道:“哥遗传你,我遗传妈,没毛病啊!”
“唉,要是妈妈在天上知道她的心肝小儿子连过生日都没钱花,该多伤心呀,其伤心程度跟看到你给我找个后妈天天打我差不多。”
“…….”翟成中沉着脸从钱包掏出一沓红色钞票。“就这一次,再敢喝酒小心你哥回来打断你的腿。”
“谢谢爸爸!”翟杨恭敬地接过钞票,然后吐了吐舌头,“略略略,我哥才不舍得打断我的腿呢!”
“你这个小兔崽子——”
翟杨一溜烟跑了,“爸爸下午见!徐姨再见!”
大门被啪地关上。
翟成中叹口气:“唉,这孩子。”
“怎么啦?多好啊,整天乐呵呵的,看着就叫人喜欢。”徐芳边收盘子,边道:“杨杨嘛,从小家庭环境又好,不愁吃穿的,可不就是个小孩子样子。就说您去年给请的那外国人家教,吓死人了,上门教英语要五千块一个小时,哪个家庭掏得起这种钱啊,杨杨还没来得及为英语成绩烦心呢,这不刷的一下分数就上来了。”
“孩子嘛,总是要长大的,您也别太心急了。”
“….但愿吧。”
“操——这把不行啊你。”一个卷发男生怒道,“你想什么呢翟杨?”
翟杨丢下游戏手柄,仰头道:“没意思。”
“你那恋爱问题还没解决呢?”
翟杨脸一红,“什么恋爱问题?别胡说八道。”
卷毛淫笑道:“咨询那方面,还不是什么恋爱问题?”
“早知道不跟你说了,你没告诉别人吧?”
“那肯定不能,知道你小子脸皮薄。”
翟杨长叹:“烦死了——”
“有什么可烦的,哥们打手枪的时候么,脑子里也经常突然出现一些乱七八糟的人。”
“嗯?”
“比如——我们物理老师,楼下居委会大妈…..”
翟杨笑喷了:“你口味也太重了吧。”
“不关我的事啊,比如你正爽着呢,一睁眼看到面前的物理课本,或者正好听见楼下大妈喊了一声,不就想到了吗,这都正常的。”
“是吗?”
“是啊,环境因素、行为因素,反正各种因素加在一起,哎,你到底想到谁了?”
翟杨:“不告诉你。”
“该不是刘姥姥吧。”
刘姥姥是他们的语文老师,翟杨最怕这个老女人,一到她的课就反射性头疼,所以语文成绩死活上不去。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都绿了。
第19章成人礼
翟杨和一帮朋友在电玩城浪了一整天,把他爸给的钱花得精光,算着他哥回来的时间急匆匆赶回家洗澡换衣服,装作在家瘫了一天的样子,又央求翟成中和徐芳看在他生日的面子上千万给他保密。
翟玉果然提前回来了,给他带了一个铺满巧克力厚浆的大蛋糕,还有翟杨的生日礼物——一台新款的笔记本电脑。
翟杨猛地扑上去给了他哥一个熊抱,直嚷着“哥我爱死你了”,然后挂在他哥身上不肯下来,左闻一下右闻一下,道:“哥你身上好好闻啊!”
翟玉把弟弟从身上剥下来:“都是汗味,有什么好闻的。”
“不是汗味,像牛奶味!”翟杨又扑上去抱住他使劲蹭:“一定是哥你太爱喝牛奶了!”
“是,”翟玉调侃道:“不像某些人,让他喝牛奶就像逼他喝毒药,所以到现在都长不高。”
“哥!——”
“好好好,不提这事,我们杨杨才十八岁,还有希望,啊。”
翟杨气鼓鼓地放开他,从橱柜里拿出一大盒牛奶,苦着脸一口气喝完,又把牛奶盒子一把捏扁,狂妄道:“等着吧!我要让你看看我是如何快速超越你,成为一个强壮的男人的!”
他像健美冠军一样摆了个夸张的造型,刚把胳膊举起来,没忍住打了个奶嗝。
翟玉笑喷了,把他嘴边的牛奶抹干净:“哥十分期待!”
徐芳做饭是一把好手,短短两个小时就忙活出一大桌饭菜。
翟杨从小挑食,换了不知道多少个家政阿姨才选到合他胃口的。翟成中不喜欢家里住外人,干脆在他们家隔壁不远给徐芳租了一个套间,每天定时过来做三餐,打扫卫生就行。仅仅如此,薪水也是异常丰厚。
翟成中开了一家律所,如今规模颇大,虽然工作上十分严苛,但生活上还是好相处的。两个孩子也不是普通富人家刁蛮的性子,翟玉虽然有时候冷淡了些,但一直以来对徐芳也很有礼貌,而翟杨更是活泼可爱,很难叫人不对他心生好感。
也是心疼两个孩子那么小就没有母亲,徐芳这一做,就在翟家做了十多年。
晚饭十分丰盛,一大桌子花花绿绿的菜让翟杨看得直流口水,不过他最喜欢的还是翟玉给他做的长寿面,这是翟杨每年过生日的必备项目。
“爸,今天我过生日,可以让徐姨一起上桌吃吗?”
徐芳连连摆手,“不用不用,这成什么规矩,我留了饭在厨房呢——”
“听杨杨的吧。”翟成中发话了。
“我爸都说了!”翟杨往旁边让了让,又搬了把椅子,“徐姨,来来来,坐这!”
“哎、哎,好。”
饭毕,徐芳收走几个盘子,端来蛋糕放在餐桌中间。
翟杨在一片黑暗里偷瞟他哥在烛火下削薄的侧脸,闭上眼睛认真许愿:
希望和哥哥永远在一起。
希望每天醒来都看见哥哥。
希望哥哥以后多做饭给我吃。
希望哥哥不要不理我。
…….
至于爸爸,希望他赶紧找个老婆,少影响我和我哥。
翟杨睁开眼睛,用力吹熄蜡烛。
“吃蛋糕啦!——”
“哥我给你切个最大的!”
“多了多了……”
……
半夜。
可能是巧克力吃多了,翟杨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好想去找哥哥啊。
……….
他烦躁地坐起来,看了看表。
已经凌晨三点半了。
翟玉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了睡觉反锁房门的习惯,翟杨小时候偶尔溜过去想跟翟玉一起睡,结果发现门被反锁了,他怕吵醒翟玉,就只好灰溜溜地回自己房间。后来他发现了自己对哥哥胆大包天的性幻想,更是再不敢去和翟玉同床睡觉。
我真是太奇怪了。
翟杨从枕套里拿出白天偷藏的翟玉换下来的上衣,用力嗅了嗅。
但是,真的好好闻,哥哥的味道。
翟杨突然想起他白天挂在翟玉身上时,鼻尖擦过他的脖颈,软软的,舔一下可能会尝到一点咸涩。
下身开始发涨。
翟杨把脸埋在哥哥上衣柔软的布料里,用力呼吸,用力窒息,无数凌乱无章的画面在眼前飘飞,翟玉湿润的眼睛,细直的脚踝,说话时露出的舌尖,睡觉时斜开的领口,从浴室出来时发梢上挂着的水滴……
他贪婪地追逐着幻想哥哥给他带来的快感,不停地向下掉落,晕眩地被投入炙热的岩浆里,他闭着眼睛,捂住耳朵扑进去,无视所有规则束缚,被燃烧完每一个鲜活膨胀的细胞,化成细腻的黑灰,飞进风里。
连变成流星的资格都没有,他有罪,他想跟自己的亲哥哥做爱,连在一起的那种。
翟杨喘着气抬头,哥哥白色的衣料上沾湿了浊白的液体,生出一片浅浅的灰色,像雪地里落下的雪,说不清是谁弄脏了谁。
翟杨把那片雪地攥在手里,冻得心里发颤。
怎么办啊,怎么办啊,他又想起雪地的主人,偏偏是温暖的,带着点不寻常的香气,回回勾得他躁动难安,却又心醉神迷。
才几个小时不见,好想他,想抱抱他。
翟杨站在翟玉的房间门口,心乱如麻。
我就看看他。
翟杨的心跳慢慢平息下来,他对自己道:要是房门锁了,就回去。
翟玉睡觉一向浅,怕吵到他,翟杨的动作轻极了。
握上门把手轻轻一转,没有锁!
这个过程将近花了三分钟,在漆黑的走廊里,他几乎能听见自己缓慢的心跳声。
“唔….”
什么声音?
哥哥做噩梦了?
拉开一道浅浅的门缝,翟杨悄悄朝里看了一眼。
这一眼,他后来花了许多年来忘记。
房间没有开灯,床头的窗帘只拉了一半,夏日夜晚明亮的月光倾泻进来,照亮两个赤裸纠缠的身体。
翟杨看见他的哥哥双腿大开着,手放在身上人宽阔的肩背上,正闭着眼发出难耐的喘息,而他的父亲趴在他哥哥身上沉沉律动,急切地舔吻他哥哥的脖颈。
哥哥的,好闻的脖颈。
翟杨以为自己在做一个疯狂悖逆的梦,转身落荒而逃。
发软的腿脚绊倒了走廊上的陶瓷花瓶,花瓶倒地摔得粉碎,在寂静荒唐的夜晚发出一声清脆巨响!
翟杨逃回自己房间,反锁上房门,坐在冰凉的地上浑身发抖。
门外响起慌乱的脚步声。
门被轻轻敲响,传来翟玉带着一点哀求的沙哑声音。
“……杨杨?”
如同一点火光引爆整个高热空间!翟杨抓起桌上的笔记本电脑狠狠砸向门板!歇斯底里地咆哮:“别叫我!”
“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