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己难为》TXT全集下载_40(2 / 2)

知己难为 榉木无青 11682 字 2020-05-08

“那是我哥找来给项知言,让他给我的。”卢青和说。

我觉得这句话信息量有点大,傻了。

卢青和继续跟我讲:“那天项知言来我家,跟我说了这事,我哥的意思是兄妹不可能跨越那根线,他可以一辈子对我好,可以不结婚,但是我们不能接吻,不能上床,只能陪伴彼此,就像家人那样。”

我听她说,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心都纠起来,问她:“你这样不觉得委屈吗?”

“不委屈啊。”卢青和声音快乐地跟小鸟一样,“我哥也喜欢我,天底下哪里还有这样的好事情哦。”

我们又说了几句,挂了电话。

我又对着电话发呆,直到项知言过来抱我。

我问他什么时候知道的,又为什么要一开始要蒙人。

“我认识他很久了,我最开始想解约的时候就和他聊过。算是无意间知道的。”项知言说,“其实他也是直到你和我在一起之后,才真正跟我透了底,想让我帮着照顾一下卢青和。他一直觉得觉得小姑娘家家的,过几年就喜欢别人去了。”

我想起来最早我《盲野》的剧本,项知言确实是在卢丹平那边看到的。还有圣诞节那么用心的装饰,单纯从照顾我朋友的角度确实也说不太通,现在这样倒是合理了很多。

卢丹平真的是再过二十年都改不了这种借人人情的事,当年盒饭培养出我和卢青和的友情,现在又用过节培养出项知言和卢青和的交情。

要不是卢青和对他情深似海,我看他这辈子也就是个和尚命。

虽然现在也是个和尚命。

这对兄妹真的没法说,说多都是冤孽,与我而言,其实只要卢青和快乐就好了。

后面又过了好几天,直到家庭医生过来,宣布我彻底康复了之后我才被解禁可以使用电子设备。

再度摸到手机,我差点没感动地哭出来。

这个时候再看微博那边的热搜,早就换了人间,半点看不出来一周前都在说什么。我唏嘘这时间匆匆,却也有点疑惑。

我记得之前项知言说孟建华最近有点急躁,不知道他指的究竟是什么。我往细里问,他却又不说了,只能自己猜。

说真的我现在对这个人真的是草木皆兵,甚至考虑过要不别管之前和卢丹平那么些约定,直接把手里头那些黑料抖出来了。什么你继承了耀华就应该由你决定啊。面对孟建华这么个人,不管怎么想都应该先想办法弄死他才是正途。

我迟迟没有动作的原因还是因为倪曼,她现在和郑德安还住在我家。老陶打地铺都打出经验了,还睡出了归宿感。

这就导致我每天早上起来想好一定要弄死孟建华,吃早饭的时候看到倪曼又开始投鼠忌器。如此往复,不胜其烦。

项知言也不知道到底在忙什么,我偷偷打电话给文老问过,项知言从我离开湖艺那天就请了假,先头可能还是因为我生病。我这病都好了,他也不回去复工。却照样天天出门。

我也尝试逼问过,问不到三句话,他就开始亲我,明显的耍赖招数,偏偏极其好用。我被亲软了腰,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他这种拖延时间的战略让我很挫败,又一次什么都没问出来之后我差不多认了命,觉得算了就这样吧。自己挑的人,还不是得自己宠着。

那时我没想到,真相来的这么猝不及防。

差不多是12月的时候,卢丹平和徐弱江基本上谈拢了,发了微博官宣我爸的那部纪念电影。作为预告,翁松写了一篇关于我爸的回忆录。

我看过那个回忆录,里面极其隐晦地提到了当时耀华的黑暗面。心里差不多就知道,关于当年那些事,卢丹平还是决定要披露了。

这不光是一个预告,更是一个风雨欲来的信号。

从这个消息放出来之后,我就很紧张倪曼的态度,和孟建华那边的动向。

倪曼看不出什么异常,奇怪的是,孟建华那边也安静的出奇。

等再有消息出来的时候,却让人全然意料不到。

孟建华聚众吸毒被捕了,听说存在威逼吸毒的情况,有人吸毒过量送去了医院抢救,到现在都没清醒。

新闻上没有说这个人的信息,我们还在感叹孟建华终于遭到报应的时候,项知言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项莹打来的。

她打电话过来告知了我们一个消息。

那个因为吸毒过量被送进医院的人,是朱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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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140

概要:朱彤小姐的爱情观

我们赶到医院的时候,项莹一个人坐在医院的走廊里,手里抱着另一个女人的大衣。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她,真的是一眼就能看出是项知言的妈妈,长得像就不说了。她不愧是能生出项知言这样长相的女人。这把岁数,脸上妆花了,头发也有些凌乱。狼狈成这样却还有别样的风情。

就是眼神空洞,抱着衣服,呆呆地看向前方。

她抬头看了看我们,看到项知言,眼神也没有半分波动。

“你小妈在里面。”她说,“你进去看看吧。”

就这么一句话说完,她就不再说话了。

项知言也没有理她,推开门就进了病房。新闻播报是滞后的,朱彤这会儿已经清醒了,整个人瘦得出奇,躺在床上看窗外。

单人病房,项知言还没走到床前就不动了,他嘴唇颤动了一下,开口。

“不是说了。”他语气甚至都能听出来颤抖:“都说了一定不能去孟建华单独请的局,你当这么多年经纪人是当到狗肚子里了吗?!”

他少有这么言辞激烈的时候,我在旁边听到都吓了一跳。

朱彤不知道是因为刚清醒过来,还是迟钝,保持着看窗外的姿势很久很久,才开口,声音有种奇怪的钝感:“不是我要去的,孟建华的项目要黄了,卢丹平要把他的事情抖出来,他急着拉人上贼船。游方一大半的钱都投在他这里,我说不要了,你妈妈不肯,自己去的他的宴会。”

朱彤解释之后项知言反而更火了,直接破口大骂:“她自己要去死就去死啊,她打电话让你去陪她送死,你就去了吗?!”

朱彤镇定了很久,露出一个无比嘲讽的笑:“她没有打给我,她打给的李同庸。”

病房里瞬间陷入死寂。

我这才发现项知言的上一辈似乎也是个无比混乱的关系,项莹打给的李同庸,为什么最后赶到的人是朱彤。明明项莹一个人赴宴,为什么最后被逼迫吸毒,差点危及生命的人却是朱彤。

项知言看上去像是无语死了,他都克制不好自己的表情,嘲讽,可笑和悲痛揉在脸上,看着就让人难受。

“是不是她让你去死,你也二话不说就从楼上跳下去。”项知言说,“不对,都不用她让你去死,你自己发觉她需要一个人去死,你就当仁不让的上了,对吧?”

我发觉项知言已经开始失控了,赶紧握住了他的手。

项知言被我握住,稍微冷静了一点,但是伤人的话已经出口,覆水难收。

朱彤还是没有转过头来,还是看向窗外,过了半晌,才笑着说。

“是呀。”

项知言像是终于忍受不住了,扭头就冲了出去。我本来想跟着去追他。却隐约觉得现在还有别的事要做。

我走到朱彤的床边,拉过一个椅子坐下。朱彤没想到我会留下来,转过眼神来看我,“你不跟他出去?”

“嗯……”我开口,“我是应该出去的其实,不过他有些话没问出来,我觉得我得帮他问一下。”

朱彤对我的态度莫名的很好,还有心思对我笑,说:“你问啊。”

我偏偏头想了一下,其实我一直不太懂朱彤在想什么。她有时候就像个普通唯利是图的经纪人,有时候又像是个正常且正义的女中豪杰。实在很难揣测。

我决定大胆想象,合理推测,争取早点问清楚,好出去找我们家项老爷。

“你喜欢项莹?”我说,“刻骨铭心,至死不渝?”

朱彤笑了起来,“你这是孩子话。”

她又偏过了头,看向窗外:“你还记得我以前问过你那个问题吗?”

“问我如果项知言解约需要我对孟家妥协,值不值得吗?”

我答的飞快,这个问题过于奇葩,所以我印象深刻。

这显然就是朱彤说的问题,她眼神落在窗外树木的枝丫上,变得很远。

“我这么多年,一直在问自己同样的问题。”

“每一次,每一次我为了她做了自己不能接受的事情,我都要问自己一次。”

朱彤的眼神突然变得很悲伤,“我一直在想我这些妥协和牺牲,到底值不值得。”

“最早我就是她的一个小助理,她多傲气的一个人,助理司机说开除就开除,偏偏留下了我。”

朱彤一句话说的长了,气有些喘不匀,缓了一下才继续开口:“她把知言交给我的时候,我以为这是信任,我觉得我是天底下,她最依赖的那个人。她没有任何办法了,她只能依赖我。”

“我把那个孩子带回乡下的老家。”朱彤说,“我替她遮掩她和李同庸的地下情。替她去清理她以为的假想敌。”

“我甚至把她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她不会带孩子,那就我来带。”朱彤的声音带着痛苦,“那可是一个孩子啊,她多么娇贵的一个人,怀胎十月生下来,遭了那么大的罪,她怎么会不爱他呢?”

她一句话说完,呆愣了很久,才又开口:“可是她真的不爱。”

“就像我以为我对她重要,原来其实,也只是方便而已。”

我想起来项莹在病房门口说的那句小妈。忽然反应过来,比起项莹,说不定对于项知言而言,朱彤更像是妈妈。

可是从他后来和朱彤的想出来看,这份感情恐怕也很快崩塌了。

朱彤的眼神重新变得很远:“是我对不起知言。可是我也没办法。我没法拒绝项莹。”

“我也想对他很好,他多好的孩子。他会比他妈妈还要耀眼。”朱彤说着,眼神都泛光,却又突然暗淡下来。

“可是项莹缺东西,她总是需要很多很多的东西。”朱彤小声地说,“以前可能只是特定口味的咖啡,后来变成李同庸,然后变成了许许多多的钱。”

“我只是一个小助理,我知道去哪里给她买她喜欢的咖啡,可是我去哪里找许许多多的钱呢?我只能不择手段地去换,用手里一切的筹码去换,去换钱,去换一切她想要的东西。”

“我最早是自我欺骗,后来就觉得恨,最后变成自虐一样的快感。”朱彤快速地说。

“我其实一直等着,等着一天,等着我为她死了,或者残了,我想知道到了那个时候,项莹会不会有一丝丝的后悔。”朱彤说,语气发虚,还有一丝解脱,“我就想知道,我朱彤一条命,值不值得她一场眼泪。”

我听她发泄式地说完,气都要很久才能喘匀。我问她,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呢?

朱彤回过头来看我,嘴唇微启,却什么都没说。

其实我差不多懂了。

她愿意告诉我,是因为她觉得我们能互相理解。因为她爱项莹,而我爱项知言。

虽然这一对母子,除了血缘赋予的美貌,就再无相似的地方了。

我又想起来她身上那些奇怪的刻薄,和她问我的那个问题。

我错怪了她,她问的不是我,她是在透过我问她自己。

她在问那个和我一样,刚刚陷入爱情的自己,这些值不值得。

虽然我的答案还是一样的。

我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朱彤,“彤姨,既然您算知言的长辈,我就不方便再喊你叫姐了。”

我看着她的眼睛说:“其实怎么说,我在你这边身份立场太多,说什么其实都不合适。我觉得既然你都走到这一步,也就别想什么值不值的事了,我就想问你另一件事。”

“你为项莹做了这么多,就包括现在差点送命了,你觉得爽快吗?”

朱彤似乎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愣了一下又转回头看窗外。

良久,她才开口,“爽。”

我听到她这么回答真的是一点都不意外。毕竟她能为项莹无私到这份上,怎么看也不像是还持有普通且健康的价值观了。直接开口:“你看啊,彤姨,反正你这辈子已经这样了,我琢磨你也别想值不值,对不对得起的事了,你觉得爽就行。你要是觉得对项知言有愧那也没必要。”

我清了清嗓子:“你就去做自己觉得爽的事好,项知言不是缺你这份爱就残缺了一块,有的是人爱他。”

朱彤都被我说愣了,一时想不到话来回答我。

我特别诚恳地看着她:“所以你现在还是好好养病,别想这么多有的没的。毕竟爱项知言的人好找,爱项莹的人可真的不太多见。”

我这话讽刺的意味太足,朱彤被我气笑,疯狂地咳嗽起来。这咳嗽声惊动了外面的人,有医生和护士进来看情况。我趁着这一片混乱就往外面溜。

“咳……咳!你…!孟植!站住!”朱彤拼命地咳嗽,还要喊我:“我要是觉得不爽了呢?!”

“那您就换啊!”我隔着医生护士和她对喊:“实话说,我不太赞成这种恋爱观,但是您要是这样舒坦我一个晚辈也没什么意见。命是您自己的,你就是随随便便交代给谁听响玩,那也是您乐意的事。”

“我琢磨吧。”我真心实意地说,“您这么能牺牲先不说憨不憨,至少是挺有胆气的。这么有胆气的人多少也有成为英雄豪杰的潜质,您还是适合演穆桂英,林黛玉的戏您还是放放吧。”

这么一大堆没溜的话我秃噜完一火车,就往门口跑,果不其然,撞见了在旁边听壁脚的项知言。

我就知道,丫跑的时候就没拉我手,故意把我留给朱彤的。

他和我撞了个对眼,有点尴尬。

我睨了他一眼,说:“跑不,一会儿你小妈要出来骂人了。”

项知言摸摸鼻子,下了决断:“跑。”

我们俩就风风火火地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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