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己难为》TXT全集下载_24(1 / 2)

知己难为 榉木无青 11617 字 2020-05-08

我一听他这语气就起鸡皮疙瘩,故意吊儿郎当地接他的话:“得了吧,有事说事,酸不拉唧的干嘛?”

谢崤丝毫不为所动,接着说:“《山祭》剧组里头,内子受的照顾颇多,我都听她说了。谢崤当时分身乏术,许多事情幸好二位帮忙,敬二位一杯,略表感激之情。”

方德涵听了也给自己倒了杯酒,敬我和项知言:“真的挺谢谢你们的,我和老谢敬你们一杯。”

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大体上出生开始也没被人这么正儿八经的谢过,何况还是谢崤,我这些年除了跟他对骂就是和他一起骂别人,没经历过这么温情的场面,一下子就有点不自在。

项知言这时倾身笑了下,拿过二锅头的酒瓶给自己和我满上,举杯开口:“没什么谢不谢的,都是一个剧组的,其实还是为了最后作品好。”

我这时反应过来了,也端着酒杯开口:“是啊是啊,还有钟嘉瑜老师,你们不必谢我,应该谢谢她才是。”

谢崤颔首:“日后自然是要找机会登门拜谢的,只是今天得先敬这一杯。”

说完大家喝了这杯酒,气氛就又回到之前吃火锅的样子了,如果我感觉没错,方德涵还更自在了一点,看来确实是之前心里都记挂着事。

谢崤打趣我:“项先生真是温文尔雅,孟植跟你处久了都知道说人话了。”

项知言笑笑不说话,给我捻了筷子五花。

在场都是人精,他这么一个动作,大家就都心知肚明我和他什么情况了。

我顿时臊的慌,私底下怎么和项知言起腻都没事。来到人前,如果不是像在卢青和面前那样装不熟逗她玩,略微亲密些我还是觉得脸上有点热。

谢崤看我跟看新大陆似的,张口就想取笑我。我用漏勺看也没看地给他捞了一碗混着各种锅底香辛料的肉。恶狠狠地开口:“还堵不上你的嘴了?吃你的吧!”

章节79:4个月前/4个月前

标题:79

概要:关于第一个亲亲

等这饭局散了,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外面寒风凉的惊人。

我把外套穿上,我和项知言都在剧组忙着拍戏,一些厚衣服还是小飞带来的。我也不分,项知言给我什么我穿什么。

这外套是暗红色呢子的夹克,带点绒,领口袖口和衣摆都一圈黑色的革,里面是个灰白色大一号的卫衣,因为太冷了我还带了个毛线帽子。

我低头打量了我自己一分钟,觉得谢崤嘲笑的不冤,是挺像个兔子。

我抬头看项知言,他里面穿着个白色的毛衣,花纹织的好看,外面是一个米色的长款外套。

我一直不太注意他穿的什么,反正他穿啥都好看。

我蹦蹦跳跳地走了两步,借着夜色反正也没人注意我,直接扑到他旁边轻轻撞了他一下。

项知言本来在低头看手机,被我撞了一下吓了一小跳,扭头回来看我,“怎么啦。”d

“回去吧。”我说,“大兔子想带小兔子回家了。”

项知言挑挑眉毛,不急着答应我,在夜色里慢慢打量我的脸色,嘟囔道:“就这么一两杯,你喝醉了?”

说实话,二锅头度数虽然高,但是我喝的远没有上次跟傅文睿吃饭的时候多。

我不是喝醉了,我是想醉。

我面上不说,继续小声和他胡搅蛮缠:“回不回去嘛。”

项知言伸手想揽住我,但这里是在外头,也不好做的太过分。笑着说:“行,回去了。”

这附近人少,天又黑了,我们就没坐车,并肩走在回酒店的路上。

方德涵跟着谢崤走了,说明天片场见。今天晚饭是他们买的单。我本来想和谢崤抢一下,至少也要AA,被项知言拉住了。

他后来小声跟我说,有时候别人给你发出善意的时候就得接着。谢崤固然和我是兄弟,我们帮方德涵什么的也没想过要什么回报,但是人与人之间需要这样的往来,关系才处的久。

“我知道你丝毫不愿意欠别人的,交个朋友都恨不得银货两讫,别人欠你什么没事,你欠别人什么就抓耳挠腮的不自在。”回去的路上项知言小声和我说,“但是有时候,也需要去承别人的情,这不是占便宜,是给人家面子。”

项知言说话的声音,我向来认为是最好的。他这么慢慢和你说道理的时候,就算我其实心里都懂,但还是爱听的不行,每个字都往心里去。

于是乖乖点头:“我知道,就是以前很少遇到,反应不过来。”

项知言失笑:“这有啥反应不过来的?”

我心里头热热的,仗着一点酒气跟他撒娇:“哎呀,你说这么多,你是从哪知道我就这样啊,我又没跟你倾诉过。”

项知言笑得更好玩:“这还用你倾诉,在一起处了三个月,先是苏路北,然后是去帮成唯写剧本,最后好嘛,连署名都不要。我又不是真傻。”

我听他这么说就不爱听了,委委屈屈地说:“这能说明啥啊,这只能说明我高风亮节,我这是小不忍则乱大谋,你这是妄加揣测你这是。”

项知言笑,不理我了。搞得我跟在后面碎碎念了一路。

等隐约看到前面酒店的门牌了,项知言才突然停了脚步,悄悄在衣袖的遮挡下拉了拉我的手。

“你以为就你一天天在剧组没事的时候琢磨我吗?”他说,语气不算温柔,有一点略微的挑衅和痞气,却醉人地不行。

“我成天,做饭的时候想你吃什么,闲了陪你说话还要分点精力想着缺什么好让小飞带来。就是拍戏看剧本的时候脑子里都是你在打转,睡着了梦里保不齐还能梦到你。就这种强度,连续3个月,我就是个智障也能摸清楚你什么性格了。”

这一大串表白的话把我砸懵了,都不知道应该先表示害羞还是先吐槽项知言成天不务正业。一愣神,就说秃噜嘴,把那个最在意的事问了。

“……你怎么,看剧本拍戏的时候,脑子里都是我?”

这话说完,我就有点后悔,我有时候情绪作用下开口就不过脑子。这话有点歧义,乍一听像是我指责项知言没认真拍戏,但是其实我想问的根本是另外的事。

剧本是我改的,却也是我写的。我平时嘻嘻哈哈,和项知言、成唯还是其他演员说戏的时候,基本从来不说意见,就只用话引导他们自己说,让他们自己理解。

就连那天成唯来我们院子里喝酒,直接点了说我对路涛这个角色有私心,我都没明着接他话茬。

看似我就是个人肉打字机,按照剧方需求和文老的材料把这个故事打磨出来而已。

可是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创作,哪个没有在表达自己的观点和情感呢?即使它藏在文字的骨骼下,用台词粉饰成别的东西。它也依旧存在。

“你的全部写作,研究,准备和思考的最后结果。将是那些真实生动的、可信的人物,真实情境中的人物。”

项知言看着我,背了一小段摘要,我喃喃地接上最后那一句。

“……这正是他的全部意义所在。”

项知言笑了:“出自悉德·菲尔德的《电影剧本写作基础》,我看你写在本子的扉页上了。”

我忽然心里有一种奇异的感觉,这种感觉前所未有,仿佛有一种酥麻而隐秘的灵光顺着脊髓直达大脑。我人生里还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这是一种毫无根据的预感,仿佛在告诉我,我眼前的人即将带我走到我生命中从未经历过的一种关系里。

项知言拉着我的手慢慢说,“我一开始的时候很混乱,真的信了你的鬼话,以为你就是结合成唯和文老的需求,把本子顺出来而已。”

“后来我就琢磨,不对啊,我又不是没看过你之前写的自己家的事,你当时笔锋多利,冷硬得像是旁观者。我就在想,这故事背景这么适合大家一起团灭,路涛这么懦弱一人,逃避背叛,尽情展现他的阴暗面有什么不好,成唯一开始恐怕都是这么想的,剧本才改成那样。”

“可是你为什么没这么做,悲剧明明更深入人心,你却给了所有人自由。”

项知言的手包裹着我的,体温传过来,几欲熏红了我的眼睛。

“我那时候就知道你心变软了,而你心软的原因,很简单就能猜出来。”

他语气轻松,有一点窥破了真相的狡黠,还有一丝揭露恶作剧的得意:“所以那天晚上,我才乘着你半睡半醒的时候亲你,就算被你醒过来算账都不怕,因为我知道,你心里肯定已经喜欢我了。”

章节80:4个月前

标题:80

概要:如果有这样一个人出现在我面前,我便把他引为知己。

你的全部写作,研究,准备和思考的最后结果。将是那些真实生动的、可信的人物,真实情境中的人物。

这正是他的全部意义所在。

我第一次看到这段话,是在文老的书房。

我大学学的社会学,和文学只能算是远亲,投简历投到的周黎的那个网剧组里。也不知道对方看上了我什么,居然发了offer。

我爸为这事整整嘲笑了我一个多月,当初高考填志愿的时候他就问我要不要去读戏文或者中文,以后能顺风顺水的进耀华的剧组玩玩。

我当时有点叛逆,说白了就是不服他管我,吵了两天,按排名选了几个综合性大学,乱填了几个专业,最后被调剂去读的社会学。

说实话我挺后悔的,我这个人特别把人当人看,但是社会学做研究的那个视角就总是喜欢把人当数字看,动不动就大数据调研,群体分析,特别没劲。

然而我被耳濡目染了3年,还是有些被影响到,进了剧组第一版写出来的剧本,拿回家给我爸看,我爸抽了两根烟,把我和我写的剧本打包丢给了文老。

文老那个时候在给一个剧组当顾问,剧本已经写了两年了,在校对最后的版本,忙得鞋不沾地,根本没闲心来理我这个小虾米。

我爸和他喝了两顿酒的结果就是,文老愿意把自己的书房开放一部分,让我每天进去待俩小时。

我相信这绝对是一个很难做出,并且牺牲很大决定,因为他在书房门上最显眼的位置,用大红色写了两行大字。

不借书,我们还是朋友。

我爸和文老这朋友还是要做的,所以书借不出来,我给送了进去。

文老的书房很大,开放给我的区域差不多有3个书架。除了一些专业书,就全是打印成册的剧本还有各式各样的片场工作记录。

说实在,我爸真的是用心良苦,这么多一线最直接的资料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宝藏。但是那也得是我能吃下去。

我头晕目眩地看了半天,决定正视自己的实力,把自己幼稚化,傻瓜化,去找点基础中的基础看。

然后我就相中了这本《电影剧本写作基础》。

名字里就有基础,那一定是很基础。

这本书真的就是本工具书,基本上算是掰开了揉碎了告诉你怎么开始弄一个剧本。文老的这本很老了,上面还有不少笔记。

一个人接触到一个新领域的时候,很容易被最早接触到一些观念影响。也许是一些习惯,也许是一些思考方式或者说风格。

就比如谢崤,他每次开始新写一个剧本,都是从世界观开始,等世界观完整了,再是人物、剧情。

这点从我们当时在网上的骂战就可见端倪,他太喜欢引经据典,铺垫环境背景能写上大三页再进入主题。其实非要说严谨他比我高的多,但是我太明白人想看什么,总是快刀出鞘,直指要害,所以才和他平分秋色。

那本书其实介绍了很多东西,但是最后在我印象里最深刻的就是这段话。

我难以形容我看到这句话的那个午后,我在文老的书房里席地而坐,借着一扇落地窗射进来的光亮,把每一个字咀嚼进心里。

这句话比起这本书里其他的一些更为实际的的内容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没有什么拍案叫绝的高明之处,至多只是一句颇具诗意的感慨。

可是它在那个时候,像是一双手,把我推到了一个全新的天地里。

大概这世上每一个人都在寻找某种方式来寻求理解并且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些什么,毕竟现代科技把人的眼界拔高到宇宙,悠长的历史又让一切显得短暂须臾。谁没有在凝视深空的时候感受到渺小,谁没有在读历史的时候感慨人生匆匆。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才会去寻求意义,去证明价值,去告诉这浩渺天地,这世上曾经有一个人来过,也曾留下过什么。

用这份意义去对抗近乎永恒的孤寂。

而创造出一个足以留在人心里的角色,或许就是我能留下的方式。

那是我所有的经历,准备,思考的最后结果。

是我的全部意义所在。

这种事,说出来都嫌弃中二,我只敢在心里这样想想,想着或许有一天,这世上会有一个人,读懂我的故事,读懂我的人物,明白我赋予角色的意义。

如果有这样一个人出现在我面前,我便把他引为知己。

项知言的脸在城市夜晚的光照下,英俊得逼人。他看着我的样子是带着一些揶揄的笑。

他也许只是觉得戳破了我的一点心思,也许这份心思确实直白好猜。

可是我却感受到冥冥中的命运,仿佛我人生有一个齿轮早就悄悄转了起来,悄无声息地引发了一大场变革,而迟钝如我,时至今日才听到这变革发出的巨大轰鸣。

“项知言。”

我喊他的名字。

“嗯?怎么了?”

项知言略微偏了偏头,显示出一些不解的疑惑。

“你想要什么。”

我基本上其实已经失语了,感觉眼泪马上都要出来。

“我求求你了,你点问我要什么吧。”我说,“你给了我太多东西了,我有什么能给你的呢?”

项知言明显没有想到我会突然说这个,拉着我的手把我拉近了一些:“我刚也没说什么……你怎么就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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