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费解中,程蛟驹接了个电话,短暂的嗯嗯嗯几声,程蛟驹的表情不大对了。
“怎么了?”娄朋辉问。
“那个经理告诉我,学弟说……沈一鸣好像是警察带走的。”
“警察带走……为什么是好像?”娄朋辉疑惑道。
“说是穿着警服的人去了宿舍楼下,让宿管把沈一鸣叫出去,然后上了辆车走了。”
“警车?”娄朋辉问。
“不是,”程蛟驹想了想;“那个学弟说,没听见警笛声,而且车有点像suv,那个室友没下楼,看了个大概。”
娄朋辉听了一脸困惑,那沈一鸣就在局里了,他被拘留了?
行吧,那在跑一趟,不是大事。
娄朋辉的心稍稍放下些,又折回到车上去局里找人。临走时他嘱咐程蛟驹,先回去把他的车放下,俩人开一辆,路上好说话。
第191章知不知道
沈一鸣的行踪,牵扯了周瑞安和娄朋辉两个人的神经,除此之外还有廖涵潇。
廖涵潇这几日都在忙,周瑞安告诉他,娄朋辉已经结婚了,林家肯定无论如何都要保住这个新女婿,原本只对付娄朋辉,这下好了,现在连带着林家也要面对,不过万幸,他们有硬盘,有郑少凯,只要林家那边别有郑少凯的硬把柄,胜算还是有的。
周瑞安还告诉他,最近娄朋辉跟银行那边联系紧密,不知道是干什么,廖涵潇明白,因为娄明的问题,娄家资产被冻结大半,其中包括那套主宅,周朋福倒是有资金,但是公司的资金不能随便用,更何况他刚从分销商跑路的坭坑里滚出来,无论是娄明那边还是公司这边,都需要大量资金,办法只有去银行贷款,可他刚刚就任主席之职,很多东西还没完全过渡到他手上,他那什么抵押?用公司财产抵押的话董事们会同意?廖涵潇不认为他们会同意,这群人有多麻烦廖涵潇太清楚了,那拿什么做抵押?车房?那能贷多少钱。
想到这,廖涵潇知道从哪下手了,他认识几个贷款中介,稍微打听打听就知道跟娄朋辉对接的是谁,知道了人是谁,自然就能知道交易内容。
但是光这些他觉得还不够,其实也有更有力的打击仿佛,不过这就要把周瑞安推到风口浪尖了,比如周瑞安曾经跟他提过,娄朋辉用他的捕梦网,帮林家洗钱,这一招下去就跟穿糖葫芦一样,周娄林都端了,自己如果真这么做,那就跟娄朋辉没区别。
但话分两头讲,这也的确是将娄朋辉和林家撕开的好方法,试想一下,你的独生女看上一个有劣迹的男人就算了,这个男人在外面还搞了个男的,还不是好搞,先是强取豪夺,再是金屋藏娇,这哪家的家长受得了?说不定都不用自己开口,林家就先找人把娄朋辉剁了。
哎,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啊。
廖涵潇也只是想想罢了。
就在他为理想而奔走时,他同时接到了周瑞安和郑少凯两人的消息,消息的内容都相同——沈一鸣不见了。
廖涵潇对沈一鸣的了解跟李奥差不多,都是某人不争气的弟弟,这人设简直高度雷同……
如果李奥不见,廖涵潇不会担心,这小子心眼少识时务,消失几天就会自己回来,与其说傻,不如说是本本分分的老实。
如果沈一鸣不见,这问题就有些复杂了,抛开他有点扭曲要报复自己哥哥和亲爹的想法,这拿钻石偷硬盘的事情,他可是全程参与并且与周瑞安沟通的,如果他失踪是跑了,那廖涵潇会鼓掌欢送,如果他跑是被什么人带走……
这也是郑少凯的想法。
“小周跟我说了以后,我就到处打听了一圈,那小孩根本没来局里,”郑少凯在电话里这么说。
“那穿警服带走他的是谁?”廖涵潇忍不住问。
“可能连警察都不是,”郑少凯沉吟道;“我去看了请假休息的登记表,还有倒班的,没几个人,其中还有休产假的。”
“如果是分局派人呢?”廖涵潇问,无论是郑少凯还是林余深都是总局的人。
“啧……那他娘的就是大海捞针了,”郑少凯皱眉;“先从理工大周围的那几个分局看看,但凡他聪明点就不会从分局找人,分局人少,问几句就知道了。”
“所以您看不是警察了?那会是谁?他的目的是什么,”廖涵潇总觉得答案呼之欲出,但还是模模糊糊只看清一个轮廓。
“小廖……”郑少凯意味深长道;“这个硬盘的事情还有谁知道?”
“你我周瑞安,还有娄朋辉,他刚知道,而且他告诉周瑞安他不敢跟别人说,只能自己悄悄地找,”廖涵潇实话实说;“您的意思是……他们冲着硬盘来的?那怎么这么精准就找到了沈一鸣?”
“因为说漏嘴了,”郑少凯叼上一根烟点燃,吸口烟后说;“娄朋辉肯定觉得自己就告诉周瑞安了,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其实呢?看看咱俩,他现在火烧屁股了难免病急乱投医,依我看没那么复杂,就像你说的,怎么就这么精准的找到了沈一鸣呢?怎么不找他妈妈怎么不找娄明,说白了,就是说漏嘴了被有心人听去!”
“擦……”廖涵潇吐出一句脏话;“一传十十传百了……”
“这不是关键,”郑少凯强调;“重点是硬盘在哪,在他手里吗?”
廖涵潇想了想;“我都不知道硬盘在哪,不过肯定不在沈一鸣手里。”
“小老弟你这话有点矛盾啊,”郑少凯冷笑。
廖涵潇听着,觉得他肯定对自己有所怀疑,会怀疑这是不是自己跟周瑞安放的障眼法,于是赶紧解释;“沈一鸣没心眼儿,周瑞安不放心硬盘在他手里,如果这个硬盘在别人那,我死活都能想办法知道藏在哪,如果在周瑞安手里,他把里面东西背过再毁掉都有可能。”
郑少凯没立刻回应,廖涵潇听得出他在一口口的抽烟,过了会儿,郑少凯慢悠悠道;“听说这个沈什么小朋友失踪的时候,我还挺紧张,以为他丢了硬盘也就丢了,后来我冷静下来想想,他就是个棋子,小周的棋子,所以这东西还是在小周手里,所以我也就不着急了。”
“啧……我着急……”
“你急什么?”郑少凯问。
“他那么怂……肯定会把周瑞安供出来。”
“你的担忧不是没道理,”郑少凯听到这笑了一声,完全不同于冷笑,像是嘲弄;“我知道一些好地方,有吃有喝有玩,主要是还安全,有兴趣吗?”
“这……”廖涵潇刚要说话,紧接着被郑少凯打断。
“不是免费的,小老弟,你要记得咱们之间的平衡点是什么,我的诚意已经表达了,娄明现在牢里,一切都按部就班,我已经加快步伐了下个月就开审,哥哥够仗义吧,你们是不是也要表示表示?你要再拖也行,不过小心脱轨。”
廖涵潇抿着嘴,他觉得郑少凯明知道硬盘不在自己手里,还拿话敲打他,怪委屈的。
跟郑少凯聊完,廖涵潇自己慢慢梳理思绪,觉得形势很不好,沈一鸣的失踪基本上可以否定是他自己跑的,如果娄朋辉没骗周瑞安,那就是别的对硬盘感兴趣的人下的手。
谁会感兴趣?廖涵潇没见过硬盘里的内容,周瑞安也没有说过,他想既然是类似账本一样的存在,那打击面积一定很广……
谁呢……廖涵潇想不出来,他记得他们第一次和郑少凯见面,是在那个温泉度假村,周瑞安问了一句——你知道林余深吗?
林余深……专门提他一嘴,应该是硬盘里的重头人物,而且郑少凯也是冲着他来的。
林……
这个姓让廖涵潇觉得眼晕,也许他就是雾气背后的虚影,这么说的话,林家也不是彻底蒙在鼓里。
想通后廖涵潇有点心慌,他之前想着,要是娄朋辉这不干不净的感情关系曝光,林家会手撕他,现在觉得他们会手撕周瑞安……毕竟从他们的角度来看,这是个小三,还手拿硬盘,要是娄朋辉没良心,完全可以说自己对硬盘的事一无所知来撇开关系……
那你说谁带走的沈一鸣呢?
这个问题好像已经没那么重要了,当务之急是赶紧联系周瑞安,他现在满心都是最坏的打算,沈一鸣一个愤青嘴巴能有多掩饰,几句话就能把他问个底儿朝天,依他们这行动速度,那接下来……
这么一想,廖涵潇顿感脑仁儿疼,张无忌他娘说漂亮女人不能信,其实漂亮男人更不省心!还倔头倔脑的……
廖涵潇都要看不透他了,只觉得他有些走火入魔,往后不知道会不会发展出要死一起死的疯劲儿。
算了,廖涵潇摇摇头,他觉得自己瞎想也是无用功,赶紧跟周瑞安联系,让他这次无论如何都要听自己的,赶紧躲起来!
程蛟驹给自己屋里的麻杆女人打了个电话,让她来取车,等她取走车,自己再坐上娄朋辉的副驾,二人一起往局里去。
“仔细看看,脸还行,”娄朋辉随着车载音响里的音乐节奏,用手指敲着方向盘;“就是太瘦了,你不硌得慌?”
“就这还要减肥呢,说自己174都100斤了,要减肥。”
“才100就减肥!?”娄朋辉听了直咧嘴;“那身上还能看么?瘦的就一层皮了,没屁股没大腿的……她就说说给你听吧,跟你说太瘦真不好,有点肌肉才好看,最好是还有层脂肪包着肌肉,这手感是最棒的!”
程蛟驹叹口气;“看出你高兴了,今天废话特别的多。”
“我废话多?我不天天这样吗?你想太多啦,我成天愁眉苦脸的你看着高兴?”
“你少说两句我高兴!”
“别跑题,跟你说正经的呢,你这个真不怎么样,不笑还能看,一笑满脸皱纹,她笑我都不敢正眼看,你说你条件又不差,好歹找个跟之前差不多的,你说找个这样的……自暴自弃了?”
程蛟驹痛苦的吁出一口气,有气无力道;“你快闭嘴吧……”
“好好好,我不说话高兴了吧,”娄朋辉不情不愿的禁了声,然而过不了多久又跟乌鸦似的呱呱呱叫起来,这次不说程蛟驹了,开始打电话,程蛟驹本就心烦,现在近距离听了他的大嗓门简直想跳车,还好在他终于鼓起勇气的时候,目的地到了。
娄朋辉路上联系了林余深,找了个理由去探望下这位帮过忙的伯伯,顺便以哥哥的身份把沈一鸣弄出来,如果能再见一次娄明,那就最好。
娄朋辉下了车,哼着小曲儿心情很好,满心的如意算盘径直走进大门。
结果两手空空的出来。
林余深是见到了,人挺客气,可惜对于沈一鸣的事情一问三不知,坚称他绝对不在局里,没人召唤他来,娄明要过几天见,不然见得太频繁对他也不利。
站在大门口,娄朋辉有些迷茫;“人呢?蒸发了?”
“是有人说谎,他放不下自己妈,不会跑,问题就是谁带走的他,”程蛟驹笃定道;“谁还知道这事?”
娄朋辉垂着眼皮,眼中一片漆黑,程蛟驹不打扰他,知道他在思考,便在一边面目严肃的抽烟。
片刻后,娄朋辉回头望向大门,若有所思道;“你觉得……他说的是实话吗。”
“谁,林余深?”程蛟驹随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只看到大门后的办公楼,6层高,外观上发白发黄,有些年头,线条是方方正正一丝不苟,仿佛寓意着里面的人也是如此。
娄朋辉没回答,只是把头回过来,他记得,在娄明刚进去的时候,自己就发现保险箱里面硬盘不见了,当时慌得很,怕是搜查的工作人员私自带走了,于是找到林声,对于保险箱里的东西旁敲侧击一番,林声当时表示不了解,也许他事后跟林余深提过。
娄朋辉想不通,他最烦跟官场的人打交道,里面关系错综复杂,利益勾连影响深远,娄明都不爱参合,更别提自己了。
“小马,”娄朋辉迟疑着开口;“你刚才不是问,这事儿还有谁知道吗,就是我家丢账本的事情。”
娄朋辉对程蛟驹也是有所保留,他只用账本二字指代硬盘,并不肯详说账本的内容,所以程蛟驹也只是一知半解,一直以为他忙前忙后跟漏税有关。
“嗯,是啊,”程蛟驹点头;“你想起什么了?”
“不是我想起什么……我是觉得……这事儿不只我认为的那几人知道,最坏的结果是……我不想让他知道的人知道了。”
第192章放人
娄朋辉怀揣着一颗满是疑惑的心,把程蛟驹送回了家,自己在回去的路上买了个蛋糕和一袋子水果。
进门后,周瑞安没有跟往常一样来迎他,娄朋辉也什么特别的想法,换好衣服鞋子,拎着蛋糕就直接去卧室,正看见周瑞安从卧室出来,身上穿着家居服,整个人除了眼睛有些红肿还挺精神的。
娄朋辉立刻摆上笑脸,献宝似的把蛋糕拿出来,周瑞安垂着眼皮看一眼;“放那吧。”
娄朋辉可怜巴巴的问;“你不吃吗……?你一天没吃饭了吧……”
“你临走时不做了一顿,”周瑞安与他擦身而过。
“那晚上你不是没吃吗……”娄朋辉跟在他身后。
“等会儿吃,”周瑞安回答,径自走到客厅,坐在沙发里打开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