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瑞安赶紧按下了接听键。
“喂?”周瑞安声音甜甜的答应,廖涵潇很嫌弃的翻了个白眼。
“嗯,干嘛呢?”娄朋辉问。
周瑞安看看时间,觉得他这个话有点蹊跷,他有事?有事的话上来就会说,怎么还问自己干什么?
“我在外面,怎么了?你今晚回家?”
“哦,不是,就想知道你在干嘛,你在外面忙什么呢?”
“去捕梦网,我现在每天不是闲着,就是两点一线……无聊死了,你什么时候回家?”
“我最近忙点事情,这几天暂时回不去。”
“你忙什么?”周瑞安本能觉得有点不对;“你在哪?”
“我在……公司忙呢。”
撒谎!公司不是贴上封条了吗,你去公司忙什么?
周瑞安没把这句话说出来。
“你吃的怎么样,我给你送饭吧,”周瑞安急切地说,
“不用!你别过来!”娄朋辉语气有些不耐烦,说完似乎又觉得自己语气太重;“我的事情你也听小马说了吧,我这边太忙了,就今天有空跟你说一声,完了我要继续去忙,有空再给你打电话。”
说完这些,娄朋辉把电话挂了。
车内一时安静下来,二人都陷入沉思。
“我送你去捕梦网,”廖涵潇先开口打破寂静。
“嗯……”周瑞安心不在焉的答应。
“你……去别墅跟他闹……”
“我知道!”周瑞安高声打断廖涵潇的话,说完后他急躁的抓了抓头发;“我太大意了……我不去捕梦网,回小区,把我放在小区门口就行。”
“你要干什么?”廖涵潇看他这状态有点不对,腾出右手放在周瑞安大腿上。
“我不干什么,只是不能再往后拖了,我现在就去别墅!从小区出发,你别送我,”周瑞安直视前方,咬牙切齿道。
廖涵潇拍拍他的大腿;“别太意气用事,不差这点时间,今晚你先回家好好想想,明天一早在去也不迟,据我所知,结婚领证也是需要预约的。”
周瑞安抓住他的手,平静道;“老郑在我的房间里放了摄像头,我不回去,我要直接去别墅。”
廖涵潇听了心里咯噔一声,默默咬了咬后槽牙;“行。”
第184章红喜字
周瑞安在小区门口下了车,下车前他看廖涵潇脸色不好,就搂着他亲了一口。
廖涵潇受了这柔软的一吻,深深地叹了口气,好像终于把满胸的郁结之气吐了出去,无奈的看向周瑞安;“我刚做了个决定。”
“什么?”周瑞安问。
“我一直都尊重你,所有的选择都是,我决定,最后再容忍你这么一次,最后一次。”
周瑞安愣了一下;“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廖涵潇摇头;“只是看不下去了,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下车吧,想干什么就去干,别留遗憾。”
周瑞安迟疑的笑了一下,他感觉廖涵潇一副仁至义尽的模样,好像被什么逼到穷途末路了似的。这么高高大大的人忽然出现疲态,要比一般人来的更憔悴,更叫人心疼,周瑞安的内心甚至出现了罪恶感,让他迟疑着不知道说什么好,好像说什么都是狡辩……
可转念一想……他穷途末路?
他怎可能穷途末路呢,他是谁啊,他可不是一般人!这一场“战役”下来,最大的受益人是谁?是自己吗?是他廖涵潇啊!他一直躲在后面,坐收渔翁之利,虽说他一直是自己的强大后盾,不过也只是后盾,是自己在打冲锋,现在一切都要尘埃落定了,他忽然就站出来不让自己继续前进,这是为什么?
是他心疼自己,还是他隐瞒了什么事?
周瑞安忍不住要多想。
廖涵潇看周瑞安双眼忽明忽暗,大眼睛滴溜溜的转,心想坏了,他又开始犯疑心病了,这不是他想看见的。
俯身亲在周瑞安嘴边,廖涵潇调整好情绪,舒展眉毛给了他一个微笑;“下车吧,我逗你的。”
周瑞安眨巴眨巴眼睛,长睫毛跟蝴蝶翅膀一样扇动几下,他点了下头就下车了,也不知道信没信他说的话。
另一边,娄朋辉也算新婚燕尔了,跟林宝丹在一起时是个尽职尽责的好丈夫,不仅买买买,平时的生活上也百依百顺,在床上尽心尽力,可以说是努力在了方方面面,除了不爱她几乎完美,简直比上班还累……
累的不仅是丝毫不差的谎言,还有种种疑问,比如钻石怎么出现在了保险箱外面?硬盘怎么不见了?
这几天他一直心惊胆战,生怕下一秒就有人公布了里面的内容,但他静等这几天,毫无动静。
甚至他旁敲侧击的跟林声打听,这人精一样的老丈人也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就知道这东西到现在还没有公布,那说明它没有被有心人拿着。
那是谁拿着?他为什么不公布?难道不到时候?或者他看自己现在的境地很艰难,所以不着急下手?
又或者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无法把它用到极致,所以在找能接手的人……
娄朋辉被自己的想法吓出一个激灵,搂着他的林宝丹被这一震动扰醒了,眯着眼睛咕哝了几句,翻身继续睡了。
娄朋辉看了看时间,妈的快吃晚饭了,睡个屁!穿衣服起床!
林宝丹有点跟娄朋辉很像,就是对床事向来不抗拒,甚至是主动地,但最不像的一点就是做完就睡觉,这一觉是2小时起,娄朋辉迁就她,导致自己的生物钟也乱套了。
看着熟睡的林宝丹,心想她今晚又要熬夜玩游戏了……
娄朋辉穿好衣服去做饭,不是他想做,是主宅封了,陈叔便趁机请假回家休息,没厨子了,林宝丹又喜欢做饭,可她做的饭味道寡淡,不放酱油不放鸡精,吃的娄朋辉嘴里都能淡出鸟来,所以现在他没事就自己下厨,让自己舌头有点味觉尝尝。
趁着做饭这点清净时间,娄朋辉边处理脑子里的东西。
钻石被挪了地方,硬盘失踪,而且不确定下手的时间,外人的话不可能做到这么悄无声息,这个家里里外外都是眼睛,一个生面孔出现不可能会一点印象都没有,这大概率是家贼做的,因为面对熟面孔,任何人都会放下戒心。
再看位置,这两样东西都在保险箱里,保险箱在娄明的书房里,书房是个独立的指纹锁,上面只有他们爷俩的指纹,平时有人打扫也是在娄明在家的时候进行,能知道位置,那更说明他对家里的摆设布局很熟悉,不过连硬盘都知道……这可不是一般人能了解的信息。
这么看来的话,家里的佣人可能性就没那么大了,他们没那么大胆子这么干,而且都是时间久的老佣人,可能性很低。
那就剩下沈慧娜和沈一鸣,还有已经出国的沈一伊。
沈一伊已经出国,就算是她干的,也没法找她对峙,先放一边。
沈一鸣这个窝囊废,一直不掩饰自己对这个家的厌恶,他完全有动机这么做,钻石的事情他应该有所耳闻,那硬盘呢?
除了枕边人沈慧娜,娄朋辉想不到其他人知道了,娄明的确也背着沈慧娜交往了其他小女星,但都没有领进家门,偶尔娄明会把生意伙伴带回家吃饭留宿,不过这种情况太偶尔了,上一次这么做还是2年前……
娄朋辉叹口气,心想自己也不是什么大侦探,但依照现有的信息,那基本上是沈家母子作案无疑了,这么看的话,那硬盘应该就在他们俩手上,沈一鸣在外面活动,沈慧娜现在就在主宅,她花了不少钱,娘家也找了不少关系,可以不去拘留所等结果,而是禁闭在家,有警员陪同的话可以出门但不能出市。
那这么说的话,硬盘应该还没离开家门!
推算到这里,娄朋辉松了口气,觉得自己逃过一劫。
不过也不敢松懈,他要赶紧把硬盘攥到自己手里,沈慧娜那边只要确定没有参与窝藏的问题就无罪,然后她就可以带着硬盘一起消失……
现在想见沈慧娜不简单,说来说去还是需要他老丈人出马,不过硬盘的事情千万不能让他知道,毕竟林声是这个硬盘上出现率最高的名字……
想来想去,娄朋辉决定先拿沈一鸣下手。
周瑞安来到别墅,站在门口深吸口气,双手攥了攥,他做好了跟林宝丹面对面的准备,他打算还是走老路子——清纯无辜,林宝丹的泼劲儿他是见识过,要的就是这种一动一静的鲜明对比,要的就是给娄朋辉火上浇油,要他满心乱麻什么都装不下。
密码锁没有换,周瑞安憋足气推开门,在门口站了会儿,他转动眼珠,惊讶的发现居然没人。
楼上楼下没有动静,门口的鞋柜也没有陌生的鞋子。
出去了?
周瑞安进屋上下来回找,发现不仅没人,娄朋辉常穿的几件衣服也不见了,他最爱用的那把电动牙刷也没了,床上盖着床罩,一副出远门的状态……
蜜月!?
周瑞安脑海中冷不丁蹦出这样一个词。
他们结婚了……?
周瑞安搓搓手心儿,有些不安,他安慰自己,应该不会,如果结婚,这屋里怎么一点喜庆的气息都没有,一点红色都没有,一点庆祝的东西都没有,不可能昨天办喜事,今天就全摘掉吧……
没错,是这样,周瑞安冲自己点点头,撤掉床盖,躺上去发微信。
周周周瑞安;你还没忙完吗?都好几天不见,想你了……
周周周瑞安;我现在回别墅了,李奥现在有对象天天秀恩爱,烦!
周周周瑞安;真的想你了,我去找你吧,你在哪呢?
周周周瑞安;不催你,有空了回我,当然打电话更开心~
爱心四连后,周瑞安满足的收回手机,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躺了没几分钟他睁开眼,忽然想到了阁楼上的颜料。
好久以前买的了,自从自己走了就没在用过,现在都干了吧,没干的话去画两笔,很久没碰笔了,在捕梦网越来越少下手,感觉手都不知道怎么握笔了,最重要的是,要在他回来的时候,给他一个绘画的背影。
想到就去做!这是娄朋辉唯一教给他比较有价值的事情。
周瑞安先去衣柜里找自己常穿的家居服,找了一圈无果,他以为自己放错了地方,把楼上楼下翻了个遍,他终于在某客房床下的箱子里找到了自己的衣服,不只家居服,所有自己留在这间屋子里的衣服鞋子全在这里。
更诡异的是,这个箱子上面放了一张大大的红喜字。
什么意思?
周瑞安一时有点懵,但他隐隐的感觉有些不好……
这屋里哪哪都好好地是原样,唯独这个床下的箱子……这个装满自己衣物的箱子上面……有个喜字,这是谁放的?
周瑞安背后毛毛的,越想越邪,他不是迷信鬼神说,在他看来,人心比鬼怪可怖,他怕的就是这个喜字背后的人心。
我的衣物,我的衣物……
周瑞安扔下手里的家居服,他一路小跑着去了阁楼。阁楼是他的画室,放着他所有的画材和油画。
阁楼上锁,不是什么复杂的锁,是别墅配套的普通门锁,他在的时候,钥匙万年插在锁眼里不拔。
不过现在钥匙不见了,用力推推,门是锁着的。
钥匙在哪!?
周瑞安抓耳挠腮,又开始满屋子找,从卧室到书房,从书房到客厅,他就像是一阵龙卷风,速度快不说,所过之处还一片狼藉,最终他在厨房水池下面的工具箱里找到了钥匙,别墅内所有房间的钥匙全都串在一起。
他拿着这串钥匙去阁楼挨个试,运气好的是他第二把就试对了。
阁楼还和他走的时候没有区别,画架依然立在窗户下,一个巨大的、凝着干涸颜料的调色板扔在画架旁边,大小不一的画框靠东墙罗列,旁边有个藤条大箱子,里面都是亚麻布,还有各种装着亚麻油的玻璃瓶,靠墙摆了一排,长短错落的画笔应该是阁楼里最多的工具,它们出现在各个角落。
周瑞安抽抽鼻子,闻到了熟悉安心的亚麻油味,还有让人鼻子发痒的尘土味。
他打了个喷嚏,视线固定在地板上移不开了。
这里一切都没变,就是多了一层薄薄的尘土,尘土覆盖着一切,看得出很久很久没人来了,也多亏了这层薄薄的尘土,让他看清了地上的脚印。
脚印不大,鬼魅一般踏进阁楼,在画板处停留,又去向藤条箱子,再走到玻璃瓶的地方,最后去了东墙前,应该是翻看那一堆倚靠着东墙的油画。
周瑞安先是伸出脚,跟脚印比了比大小,嗯,比自己的小,然后再去东墙看情况。
他掀开盖在油画上的白布,一阵呛人的尘土扬起来飞到空中,呛得周瑞安忍不住拿手背挡住口鼻,即使这样他还是喷嚏连连。
等他泪眼朦胧的打完最后一个喷嚏后,忍不住瞪大眼睛,他又看见了红喜字。
是那种玻璃纸的,很大,贴在他的油画上。
他的画用色灰暗,对比微弱,猛一看就像一片混沌宇宙,衬托的这个红色特别的醒目。
周瑞安扔下白布,挨个翻看他的画,动作越翻越快,油画都带着木框,越翻越重,他一个手抖,油画们挣脱了他的束缚,多米诺骨牌似的倒了一地,砸疼了他的脚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