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男人》TXT全集下载_3(2 / 2)

恶男人 阿金宝 11537 字 2020-05-06

周瑞安的生活费越来越拮据,他不乱花钱,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AA的房租总是他摊大头,有时还要帮彭天还信用卡,他自己都没有信用卡,还有其他零零碎碎的,都是小到想不起来的花费,但日积月累,对周瑞安这样的学生来说还是不少。

彭天对钱一直不大方,他很严肃的说过,自己家里不富裕,攒的钱大部分寄回家里,再加上这时候是奋斗阶段,两人一起辛苦点没坏处,然后其他道理噼噼啪啪一顿说,几句下来周瑞安就懵了,虽然心里不服,但嘴上挑不出理。

周瑞安咬着嘴唇,觉得这说辞怎么这么耳熟呢……他记得前段时间微博上特别流行凤凰男的说法,当时作为旁观者的他,经常嘲笑深陷其中的男女都特别蠢,现在自己差不多就是当事人了,却发现自己比那些人高明不了。

生活费超标不敢找父母要,周瑞安无奈之下,找到同学牵线,认识了一些画廊老板,其中也有些不算是画廊的,比如在装修城开个摊位卖软装,以油画为主。画行画这个行为,在自诩为清高的艺术家和学生里是很不齿的,周瑞安也不例外,可为了钱,只能去试试。

拿着电话号码,周瑞安忍不住的直叹气,他明明不穷,却把生活过得有种捉襟见肘的局促。

周瑞安给这些老板都发去了作品,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和合作后,还是那个软装老板给的钱最多,单也稳,其他人都是石沉大海,再没消息。

钱的问题暂时解决,新的问题又冒了出来——商人的要求永远和艺术不同,他们只关注销量,如果法律允许,恨不得店的里里外外都挂上春宫图。这样的导向让周瑞安画的很憋屈,为了能按时完成订单,周瑞安整日待在出租屋里,没日没夜的画,从伟人头像,到穆夏的装饰画,他全都接触个遍,有时活儿太多,周瑞安也会拉着彭天帮忙,但彭天对此嗤之以鼻。

“这东西画多了手会废。”

“那你就看着我废掉!?”

“你不是有我吗,你废了我养你,咱们都废了那只能一辈子干这个了。”

周瑞安说不过他,硬按着彭天坐下帮他画了一下午,然而不知是巧合还是别的,所有彭天加工过的画都被退了回来,老板很遗憾的表示,有瑕疵。

这下彭天生气了,一个破软装店的小老板居然说他的画有瑕疵!张教授对待他的作品都是和颜悦色,笑眯眯的挂在工作室墙上,他个没什么文化程度的小老板居然说有瑕疵!?简直不能忍!

彭天一生气,周瑞安就要遭殃,对他挑鼻子挑眼的,周瑞安着急赶活儿没时间跟他吵架,于是呕着胸口的一股气不和他一般见识。

周瑞安也找到何老,想接真正画廊的单,可是知名画廊对作品异常挑剔,再加上群众对艺术的不了解,导致油画市场永远供大于求,最终也是无果。

这么看来,能进入张教授工作室的彭天还是挺有前途,可远水解不了近渴,在熬出头之前,彭天也只是被压榨的那一方。

在接下了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周瑞安陷入无尽的行画之中,他原来认为画画是快乐的,现在看到油画颜料都会觉得憎恨,闻见松节油味会想吐,必须听着很燥的金属乐才能静下心,硬着头皮去赚房租和生活费,还有信用卡。

这期间发生了一点让周瑞安很伤心的是,是何老。

原本总是对他赞不绝口的何老,在看到周瑞安近期的作品时,竟是没说一句话,只是皱着眉反复看,然后默默地走开。快60的画家,从作品就能读出作者的心境甚至生活状态,他想学生也许有自己的难处,不该在这上面刁难他。

虽然何老什么也没说,却导致周瑞安异常消沉,好一段时间打不起精神,彭天也看出他的苦衷,倒是懂事的没有招惹他,可新的问题再次出现。

连续的工作与消极态度让周瑞安不堪重负,以至于原本就冷感的他,对性事逐渐有了排斥。

彭天性欲很强,只要他们二人在家,就有半天绝不闲着,甚至半夜,周瑞安都会从梦中惊醒,黑暗中,一个熟悉的男人捧着他的大腿不辞辛苦的耕耘。

以前压力不大,周瑞安就依着彭天随意折腾,可现在不同,睡眠质量一天不如一天的周瑞安不干了,死活不肯接受半夜的侵占,甚至分房睡了一段时间。

两人的关系一度很紧张,周瑞安甚至丢下干了一半的活儿回了学校宿舍,他只是研一,他只是爱这个人,为什么到头来这么艰难?

而说巧不巧的,张教授的工作室传来消息,彭天挂在工作室的三幅画居然在同一天都卖出去,同时张教授准备办一次个人展,资方很大方,给出了不小的数目,虽然漏到彭天他们这些人手里的只是粉末,但足以缓解窘迫的生活。

彭天兴冲冲的给周瑞安打电话报喜,说话都变得傻兮兮的,笑的像个小孩。

周瑞安听着听着也笑出来,满心的阴霾中射出一道强光,似乎生活一下子有了盼头。

小别胜新婚,“分居”的二人再次见面时,心里都很激动,像两只抱在一起取暖的动物,互相蹭着嗅着,表达各自的相思之情。

这样的幸福生活能维持大概半个多月,然后又因为某件事情,再闹分歧,然后“分居”。

这样分分合合,居然也维持了一年多,一直到彭天毕业。

彭天毕业的第二天,二人就租房问题大吵了一架。

周瑞安不想画了,让彭天拿之前卖画的交房租,彭天却摇头,说自己的钱全都寄回家里给小弟交学费,身上没有存款,让周瑞安再坚持坚持。

“你知道吗,何老和宋老要合办主题画展,我送过去的画被退回来了!”周瑞安说这,心里全是酸楚,他一直都不愿提。

想起何老满脸歉意的笑容,周瑞安就觉得胸口堵得慌,何老让他这段时间多去转转别人的画展和工作室,汲取营养,好把废料排出去。

“那怎么办?!难道你让我找我父母把钱要回来?”彭天反问。

“你为什么不能有点计划,总是靠我,如果我哪天不画了你就不住在这里了?”

“咱们当初不是说好,自己做好分内活儿,现在你扛不住了就来怨我?”

“你为什么就不能替我着想!我他妈又没推掉学校宿舍,我完全可以回去住!”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彭天终于从座椅上站起来,正视周瑞安的眼睛;“胁迫我?”

周瑞安的眼睛随着彭天的动作转动,最终停留在他身后的那幅画上。

那是彭天的新作,苍白的底色上有一条明显的裂痕,是用油画刀抹出来的,有着画笔无法达到的效果,在整个画面中起着标新立异的作用。

周瑞安看着他的画,不知什么时候,彭天已经抛弃了那投机取巧的一抹亮色,扎扎实实的从整体起步,这一年多,他悄无声息的完成了进化。

这个发现让周瑞安心如刀绞,他背过身不再去看,眨眼的瞬间,泪珠噼噼啪啪的落了下来。

彭天以为他被自己说服,便也不再咄咄逼人,放下油画刀,抱着周瑞安的肩膀让他扭过身,面对自己。

周瑞安眼神躲闪,强迫自己不去看那副画。

彭天看着周瑞安的侧脸,心软下来,替他擦掉脸上的泪珠,发现比以前瘦了,原来是个红润的苹果脸,现在脸蛋不再那么鼓,下巴也显了出来。

彭天用力搂了搂周瑞安,感觉怀里的身体的确比以前缩水。

“张教授昨天给了我们几张话剧门票,我多拿了一张,今天出去走走吧。”

周瑞安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他倚着彭天的肩膀,麻木的想,这一次的争吵,也会和之前的许多次一样,无疾而终。

话剧演得不错,是最近大热的一个话剧组全国巡演中的一站,用滑稽的表演方式讽刺了许多当下社会的弊端,让观众大笑的同时还引人深思。

开始还可以,的确能让人忘掉烦恼,但看着看着周瑞安就受不了了,坐他后排的观众太没素质了!一直在踹他的椅子后背。

不仅如此,他还和旁边的女伴大聊剧情,其间伴随着吧唧吧唧的嚼薯片声,引得周瑞安频频回头,然而这对情侣显然没注意到,依旧我行我素,彭天也发现了,体贴的问他要不俩人互换座位,周瑞安赌气的拒绝。

话剧逐渐走向高潮,观众的激情被调动起来,背后那俩人也包括在内,于是踢得更加忘情,终于在全场的爆笑声中,周瑞安爆发了。

周瑞安转过身,一拳打在了后面男人的膝盖上;“就你他妈张腿了吗!不知道素质两个字怎么写!?”

这么多天的不快终于有了发泄口,周瑞安这一拳打的是又准又狠,男人毫无防备,正乐得开心,猛遭这一击顿时嗷一嗓子嚎出来,薯片都飞了。

周围声音太嘈杂,谁也没注意到这边。

男人愣住了,定定的看着前方周瑞安愤怒的脸,表情和傻子一样,几秒后,他嘴唇动了,是在说话,但是听不清,身边的女伴抱着他的胳膊,伸着红指甲指着周瑞安说着什么,情绪看上去比那个男人还激动。

彭天倒不太紧张,对面一男一女,要真闹起来,自己这边不吃亏。

周瑞安做好了打一架的准备,可对方挨了这下狠的后,当真是安静下来了,也许是也看清局势,不敢轻举妄动。

接下来得情况好多了,在没有烦人的踢动,也没有聒噪的废话,连薯片也没了。

周瑞安舒舒服服的看到了剧目结束。

结束时彭天着急去厕所,先一步跑出剧场,周瑞安随着人群走到门口,站到垃圾桶旁边抽烟等他。

周瑞安没什么烟瘾,但出来的观众几乎人手一根,他的瘾也被勾了上来,于是从烟盒里磕出一颗烟叼在嘴上。

正在他找打火机时,啪的一声轻响,一簇小火苗出现在面前。

一个看上去大概40多岁的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周瑞安身边,正笑微微的给他点烟。

周瑞安愣了一下,道了声谢,就着火苗点上。

男人笑眯眯的很好脾气,就是眼神有点怪,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周瑞安,不知道为什么。

“没认出我?”

这话说得周瑞安有点懵,赶紧努力回想自己认识的人,从同学到老师,再到画廊老板,似乎……真没这个人……

“您是……”

男人大笑,说完跺了跺右腿;“刚打过我就忘啦?”

周瑞安恍然大悟,居然是坐在他后排的那个男人!

“当时坐的太矮,没想到你站起来这么高,腿这么长,”男人说的话没头没脑的,但依旧笑嘻嘻,让周瑞安没法接。

“你喜欢这个话剧团?”

“随便看看。”

“我也是,你也是被人强拉来的吧,不过不看不知道,看了还真挺有趣。”

周瑞安不想跟他说话,可彭天半天没出来,他决定手里的烟抽完就去厕所找他。

“哎,刚才打扰到你真是不好意思啊,”男人看周瑞安爱答不理,聊天的性质却是丝毫不减。

挨了打还道歉,真是新鲜,周瑞安在心里嗤笑,忍不住多看了这个男人几眼。

仔细看,才发现这男人没这么大岁数,也就30出头,个头没有彭天高,跟自己差不太多,虽然笑着,五官却带着一股天生的凶相,头发统一向后梳,打理得很整齐,露出饱满的额头,瞧这气质,应该有一份很体面的工作,就是穿着有些老气,4月初的晚上,穿着驼色的薄呢西服外套,黑色的西装裤,里面是白衬衣,一双棕色皮鞋,腕子上还带了个金色的金属表,看起来都像是高档货,配起来却有种奇异的过时感。

男人看周瑞安终于愿意正眼看自己了,话又多了起来;“你是做什么的,长这么好,演员嘛?还是模特?我是不是在电视上见过你?”

“都不是,”周瑞安不愿和陌生人透露自己的信息,尤其说话带着股莫名的轻薄劲儿,可自己又不是女人,穿着也不女气,是不是想多了?

“哦,我不是坏人,就是想聊聊天,看你气质特别不一样,想必是搞艺术的吧,交个朋友吧。”

不是坏人…………

周瑞安知道了,这是个流氓……还缠上自己了……

连烟也不抽,直接按灭在垃圾桶上,扭头就走,男人见他说翻脸就翻脸,赶紧拉住,周瑞安差点抬脚就踹。

“不好意思,我不大会说话,这是我的名片,”男人双手奉上自己的名片。

“今天是我多有得罪,要是愿意给个改正的机会,想请教下名字,没别的意思,只是我一直对艺术有种天生的崇拜。”

周瑞安迟疑地看着他,保持着距离。

“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周瑞安眼珠一转,瞄上了名片上的三枚烫金大字——娄朋辉

第7章又是一见钟情

娄朋辉前几天刚过完32岁生日。

身为周朋福珠宝公司老总的长子,这个生日派对耗资百万,包下了A市某豪华酒店的顶层宴会厅,邀请了200多位来宾,除了亲朋好友之外,还有各路艺术名流、富商巨贾,外加闻讯而来的记者。

派对办的很聪明,是慈善募捐主题,珠光宝气的来宾无一不手拿善款,名歌手一曲唱罢,主角娄朋辉迎着掌声上台致谢,同时带头,与场下来宾一同将红信封投入身边的募捐箱。穷奢极侈的同时多了那么一丝的人情味在里面,只是其中的内幕交易就不得而知了。

这个点子是娄朋辉出的,开始父亲娄明不同意,觉得生日是生日,募捐是募捐,你可以放生积攒福报,但募捐的话就不合适。父子二人就这个问题讨论很久,最终还是娄朋辉取胜,毕竟在公司的发展中,的确有几次重要的决断是他提出,收效也出奇的好,就是有些太危险。

“高风险高回报,”娄朋辉每次都这么安慰父亲;“受得住人捧,就要挨得了人打,生意做到目前这个程度,除了拼没有退路。”

“你是个赌徒,”娄明摇着头评价儿子;“不怕把自己赔进去?”

“怕不赌,赌不怕,”娄朋辉笑的意气风发,很像娄明年轻时的样子。

老总娄明快70了,一直不服老,此时却和老太爷一样坐在主宾席,不动如山,身边的夫人位坐着一位满脸冒光、穿着华贵的中年妇人,看上去比娄朋辉大不过10岁,十分温柔的挽着娄明干瘦的胳膊,望向娄朋辉的目光,也挺像一位慈母。

每每有人上来敬酒问好,妇人就代替娄明握手攀谈,娄明则视对象而定,时而点头时而微笑。

娄朋辉忙得脚不沾地,作为寿星兼主持人,身着老气的棕色套装从头跑到位,与名歌手的对话如同脱口秀,还在来宾们的怂恿下高歌一曲,虽然唱的不怎么样,但成功的把大家逗笑了,人人都夸他稳重得体,才思敏捷,前途无量,高兴的娄明合不拢嘴,一边的妇人跟着陪笑,同时略带忧愁的偷看自己的孩子。

妇人和娄明生了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大的19岁,小的才13岁,不知是这父子俩谁的注意,一直不肯让他们姓娄,妇人软硬兼施,闹过哭过求过,都未果,又不甘心就此事离婚,愁得整日唉声叹气。

这自然是娄朋辉的主意。

他不算是24K纯富二代,父亲娄明以前是个金匠。还记得6岁前的生活,和普通的工薪阶级一样,住小单元房,每天和小区朋友玩尿泥,父母早出晚归。

小学一年级到三年级是个过渡期,那段时间家里不断添加新东西,不断有访客,到六年级,生活基本成型,别墅洋房,汽车保镖,外加人员稀少的贵族学校,已经稳稳地扎进了娄朋辉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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