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谨之前发话说,所有的活儿都等着邢昊宇干,不过是说说而已,事到临头不可能真袖手旁观。
两人周六忙活了一整天收拾整理,房子总算整洁一新,余下些七零八碎的东西要买,今天上午一块儿出了趟门,没想到买完东西去吃饭,正巧在店里遇见方墨。
邢昊宇当时就想在群里禀报这个八卦,偏偏唐谨不准他玩手机,也不公然阻拦,就那么一手执筷,一手手指敲着桌面看他,看得邢昊宇不得不乖乖把手机踹回了裤兜,嘴上委屈巴巴地嘟囔道:“您说您手机没电了,您也不让我看。”
唐谨半点不觉得自己的行为不讲道理,收回视线自顾自夹菜吃饭,吃了几口又教育他说:“吃饭的时候就好好吃饭,你上学时老师没教过你做事要一心一意?”邢昊宇无言以对,结果这么一拖,拖到现在才说。
孟裕看见消息,当然免不了也要跟着八卦一句:【看来和好了?】邢昊宇很快回道:【反正我看俩人有说有笑的。
】孟裕对着手机一咂舌:【我说什么来着。
】邢昊宇:【不过那人真帅,难怪这小子吃回头草。
】孟裕:【你这话真该让唐爷看看。
】邢昊宇立刻反驳:【屁!我还没说完呢,比我主人还是差点儿的!】孟裕打趣他:【你眼里你主子天下第一帅。
】邢昊宇得意洋洋地顺杆爬:【本来就是帅!最帅了!】唐谨这人确实挺有型的,不然孟裕当初也不会愿意跟他。
孟裕承认自己在这方面怎么也免不了俗,认主相当看脸,但是邢昊宇这么不假思索的马屁精神还是把他肉麻出了一身鸡皮疙瘩,摇头打了个寒颤,顿了顿,纳闷道:【奇怪了,你在这儿挤兑方墨,他居然能不吭声,真不像他。
】方墨在这点上跟孟裕相当一致,都不是邢昊宇那种厚道脾气,都属于遭遇挤兑必须怼回去的类型。
邢昊宇在群里说他的八卦,他竟然一直没跳出来斗几句嘴,两人不免都有些诧异。
邢昊宇想了想,说:【这么大好的礼拜天,打炮去了吧。
】孟裕在心里点点头,问:【你干吗呢?】邢昊宇:【陪我主子打游戏。
】孟裕:【我记得你不玩游戏。
】邢昊宇:【我是不玩,他打,我看着。
】孟裕:【你是干看着么,伺候着呢吧?】邢昊宇叹气道:【我倒想了,人家爷嫌我碍事。
】孟裕有些羡慕道:【能陪着你就知足吧。
】邢昊宇:【你今天没和主子见面?不是都说周末见?】孟裕失落道:【不一定,他总是忙。
】接着他三言两语给邢昊宇叙述了一遍今天的事,最后恨恨地哼了一声:【这什么倒霉弟弟,真耽误事!】邢昊宇不厚道地幸灾乐祸:【你就这么憋着回学校了?】孟裕苦着脸道:【那能怎么办?我又锁上了。
】邢昊宇自叹不如:【这点我是真佩服你,我就不喜欢戴那玩意儿,你还主动锁。
】孟裕:【不锁更难受。
】邢昊宇一想他正欲求不满,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这回可有人治你了,你居然都没兴趣撸管了。
】孟裕不屑道:【自己撸没意思。
】似乎完全忘记了多半年之前他可是两天不撸就难受。
邢昊宇倒是没调侃他,感同身受地赞同道:【自己撸本来就没意思。
】孟裕垂眼看了看自己的裤裆,暗叹口气,把话题一转,感慨道:【我今天问他还有没有别的奴,你猜他说什么?他竟然说他一次只收一个,我都不敢信。
】邢昊宇:【你不是不介意么?】孟裕:【是不介意,可是他这么说,我不高兴不是太假了。
但是我有点儿嘀咕,你说他总玩我一个,会不会腻得更快?】正说着,方墨出现了:【你以为多奴他就不腻了?该腻还得腻,谈恋爱都保证不了的事儿,纯主奴你还想要求多少?】邢昊宇:【呦,你现在看开了?】方墨:【不看开也没辙啊,再说以后的事谁说的准,没准我还腻呢。
】孟裕呵呵一笑:【所以还是及时行乐吧。
】邢昊宇对这话并不认同,他觉得自己就不会腻,正打着字,方墨爬完楼突然艾特他,抗议道:【我就知道你大嘴巴!】邢昊宇:【彼此彼此。
】孟裕顺着话题调侃方墨:【你那次不敢打赌,早知道有今天吧?】方墨:【打也是你输,他来第四次我才回头的。
】孟裕:【哎呦喂,这出息可真大。
】邢昊宇好奇道:【他哄你什么了你就又跟着走了?不会就因为长得帅吧?】方墨一言难尽似的:【唉,冤家。
】邢昊宇:【我看你俩挺恩爱的,吃个饭还你给我夹我给你夹。
】方墨揶揄他:【你观察挺仔细啊?】邢昊宇:【哈哈哈,我没看见,我主子说的。
】孟裕:【唐爷也够八卦的。
】邢昊宇不乐意了:【不许说我主子!】孟裕立马发了个封嘴的表情,转头又调侃方墨:【怎么有空看手机啊,没去开个房抱主子大腿?】方墨嘿嘿笑着坦言道:【刚看完电影出来,我们昨晚上住外面的。
】邢昊宇这时候正好说:【先不聊了,我主子叫我!】孟裕羡慕嫉妒得直锤床:【好烦啊你们一个个的!】其实唐谨没有正经事,只是打完游戏一扭头,见邢昊宇在那儿旁若无人地玩手机,怎么看怎么不爽,脚一伸捅捅他的屁股。
邢昊宇回头一看,马上明白过来,草草结束了闲聊。
他实在太熟悉唐谨这种表情了:挑着一侧眉毛话里有话的神气。
明显是让他琢磨琢磨自己该干嘛。
果不其然,他放下手机以后听见唐谨说:“你眼睛该看哪儿?”邢昊宇立刻心领神会地往前凑凑,双手捧住主人的脚,笑得没羞没臊,心里却有些诧异,不知道主人今天是怎么了,从中午开始就这么看不得他拿手机。
他并不了解唐谨在这几天的搬家过程中心情有多复杂。
都说青春期叛逆,其实大多数人的叛逆是与生俱来、并且一生都不会消失的。
至于要不要发作表现出来,全看所面对的外界压力值不值当他用这种不够宛转的方式去对抗。
唐谨也不例外。
唐母的不理解,反而在某个层面上促进了他对邢昊宇的“需要”。
他不能就这么投降,不战而降意味着今后争取到自由的机会将会越来越渺茫。
不知不觉地,裹进同一战壕的两个人,渐渐显出了那么点相依为命的味道。
本来就是自己的奴,这下唐谨更看不得邢昊宇把注意力放到别处了。
尤其在他眼前,他就要邢昊宇看着他。
唐母现在还不知道他也跟着搬出来了,对于这个多少有些负气的决定,唐谨其实不够理直,但是他又不好对邢昊宇全盘坦言,因为说多了只会让邢昊宇更没安全感,况且他也不愿意在邢昊宇面前表现出这样不够可靠的一面。
别说是邢昊宇,这时候的唐谨尚不能完全明了自己的心意。
他还没能捋清楚,这次搬家风波,在他心里不只是跟家里争取自由所需要摆出的态度。
这种境况是两个人一起造成的,有他和邢昊宇一人一半的责任。
他在潜意识里把邢昊宇拉进了自己的心理阵营,不单单是以奴的身份,而是真正当做自己人。
唐谨略转了个方向,胳膊一抬,揪着邢昊宇的头发把他拽进自己两腿之间,痞里痞气地说:“爷让你玩手机了么?”“您刚才说不打扰您就……”邢昊宇一时没能领会主人的意图,顺嘴把话往下接,唐谨直接用一个耳光打断了他:“你打扰我了。”
邢昊宇立刻改口:“贱狗错了。”
他低眉顺眼地跪着,唐谨暂时也没想好要对他干点儿什么,目光罩住他的头顶,心里一阵困惑:就这么个人,顺从听话,属于自己,可以凭着心情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怎么有时候反倒不知道要如何解欲了呢?唐谨的手掌在邢昊宇的脸上,脖子上,肩上漫无目的地游走了一刻,最后抬脚往他胸口一抵,把他往外推了推,吩咐说:“给爷捏脚。”
“好嘞!”邢昊宇应得非常痛快,把主人的脚架在自己大腿上,无比专心地伺候着,几时加力几时松劲儿,手法娴熟得当。
不过捏着捏着,唐谨发现他的头越垂越低,戏谑地轻笑一声:“这么想闻?把爷袜子脱了塞嘴里。”
“谢谢爷。”
邢昊宇嘴里塞着主人的一双袜子,唐谨又把一只脚搭在他肩上,另一只脚拨弄他的乳尖,没几下邢昊宇的阴茎就控制不住地开始点头。
“贱狗。”
唐谨压着声音嗤了一声。
邢昊宇极其含糊地点头称“是”。
唐谨把脚下移,脚趾夹着邢昊宇那根贱东西上下搓弄,邢昊宇不由自主地把腿又岔开一些。
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笑话孟裕,这会儿自己也遭了报应,他欲望正盛时,唐谨的手机不识时务地响了。
唐谨瞟一眼来电显示就觉得心累。
自从上次那通不欢而散的电话过后,母子俩再没联系过。
他把脚拿开一些,踩在邢昊宇大腿上,按了接通建。
邢昊宇不敢出声,屏气凝神地听主人讲话。
不过唐谨没说太多,蹙眉垂眼地嗯嗯敷衍着,语气特别没精神,搞得电话一挂,两人都没有情绪再继续了。
邢昊宇觑着他的脸色,犹豫半晌还是没好意思开口问。
唐谨也没打算说。
唐母找他能有什么事?一方面是不死心地要给他的脑筋继续拨乱反正;另一方面是为了提醒他:“不说别的了,下个月就到你爷爷生日了,到时候你怎么也得出席吧?”唐谨只能点头表示一定到场。
第21章什么品种都行,是爷的就行。
没有外人在场的时候,邢昊宇对唐谨的称呼离不开两个:气氛严肃或者犯了错,会规规矩矩叫他主人;而平日里嘻嘻哈哈叫顺嘴了的,还是爷。
作为爷,唐谨大多时候人如其称呼,作威作福那叫个习以为常,在家很少干活不说,还挑剔,不是这儿看着不顺眼,就是那儿待着不舒服。
邢昊宇最初不知腹诽过多少次他这个少爷脾气,后来渐渐发现,他不是故意吹毛求疵,他就是过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不能忍受物质上的不称心。
两人嘁哩喀嚓忙活了一个周末,家是搬完了,可到底是别人的家,住进去才体会到处处不如自己的家舒适方便。
首先,浴室的空间不够大,两个大男人一起洗澡难免显得挤,稍不注意水就溅得到处都是。
善后的活儿唐谨是绝对不沾手的,最后还得靠邢昊宇。
邢昊宇对此半点怨言也没有,只要不跟主人分开,让他干什么都行。
此外,厨房是开放式的,房主大约是想让客厅看上去宽敞一些而做的改造,美观倒是美观,但不实用。
油烟机能抽走油烟,食材本身的味道却是去不掉的。
若是哪天有兴致在家烹饪,饭菜香能悠悠飘一晚上。
偏偏唐谨在这方面是个狗鼻子,时常不耐烦地嚷嚷开窗通风。
眼下刚入三月下旬,他一开窗,邢昊宇光着身子根本待不住,只得匆匆回房套衣服。
这些不如意尚且都能忍受,最让唐谨不适应的还是和邢昊宇同睡一张床。
唐谨从没跟什么人同床共枕过,他不喜欢自己酣然入梦的时候,身边多出一份呼吸。
眼下和邢昊宇分享一张床是迫不得已,不过两人毕竟熟识已久,唐谨倒也不至于太别扭,只是这种日子凑合上一两天还不显眼,第三天唐谨的少爷脾气就发作。
也怪邢昊宇睡觉不老实。
唐谨不是一睁眼正被个四爪熊抱着,就是将睡未睡时,邢昊宇胳膊一伸腿一蹬,把他攒得正美的那点睡意一下搅和散了。
唐谨烦不胜烦,扬言应该把邢昊宇绑起来睡。
邢昊宇立刻表示那还不如睡地下。
但这个天气,北方已经停止供暖,正是乍暖还寒的时候,睡地下太凉,唐谨只能没好气地警告他:“再给你一晚上机会,你他妈要再不老实,我真绑你了,你可烦死我了!”弄得邢昊宇一连两天没睡好觉,因为不敢入睡。
后来他灵机一动买了个睡袋,才算是解决了睡觉的问题。
现今这处房子离两人公司比原先近了许多,地铁两站地的路程,上下班的高峰期,开车比步行还要耗时,唐谨索性也不开车了,两人每天结伴乘地铁上下班。
这么着过了一个礼拜,正是清明。
清明前后天公总是不作美,不是刮风就是下雨。
唐谨最反感阴雨天,因为下雨总难免会把鞋子搞脏。
这天下班吃完晚饭,邢昊宇蹲在淋浴间里吭哧吭哧地给唐谨擦鞋,唐谨坐在客厅正好能看见他的背影,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闲天。
“您就是在好地方待惯了,这还嫌脏。”
邢昊宇摇头笑着说,“我在老家念书那会儿,哪有泊油路啊,都是土路,下雨的时候出门就是一脚泥,要赶上夏天,有时候干脆就把鞋脱了拎回家,冲冲脚就得了。”
唐谨不是第一次听邢昊宇讲过去的生活,手头正没事做,起身走了过去,朝他脑袋上一顿揉,打趣道:“要不说是土狗呢。”
“什么品种都行,是爷的就行。”
邢昊宇嘿嘿一乐,手上的动作不停,继续忙活着絮叨,“您还真别看不起土狗,看门就得是它们,您把那漂亮的狗弄农村去,还不会看门呢,那都是城里享福的狗。”
“怎么着,跟着我不享福?”唐谨立起脚,脚尖在邢昊宇蹲着的屁股上顶了顶。
邢昊宇脸上的笑意顿时更灿烂了,狠狠点着头,道:“享福啊,太幸福了!”“你这马屁精神现在可真是随时随地。”
唐谨拍了他脑袋一下,两腿一跨,直接坐到他弓起的脊背上。
邢昊宇手里的活干得差不多了,索性先放下,就势往前趴了趴,手撑住地面好让唐谨坐得更稳些,一面低声道:“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您知道我不太会说话,除了我妈,没人对我这么好过……”顿了顿,又补道,“不过您对我的好跟我妈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邢昊宇想了想,说:“我不是说我妈不好,就是她们那年代的农村妇女吧,又是特别传统守旧家庭出来的,重男轻女,真是结婚前听爹妈的,结了婚听男人的,有了儿子又听儿子的。”
“这多好,三从四德。”
唐谨笑着从邢昊宇身上起来,靠在墙边看他最后把鞋子整理干净。
“您不是直男,怎么还能得直男癌呢。”
邢昊宇难得逮到机会调侃了主人。
唐谨马上回给他一脚,顺便白了他一眼,嫌他听不出玩笑话。
他哪能真听不出玩笑话,立即改口:“我错了,又嘴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