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加一大于二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4(2 / 2)

邢昊宇经常好奇唐谨冒出这类话是出于何种心境,是信口一说还是真心实意。

虽活做奴的总是在主人面前犯贱,但绝没有一个奴喜欢被主人嫌弃。

他们要的不多,无非是被接纳,被理解。

一通电话讲了二十多分钟,邢昊宇收起手机的时候,母亲正好从屋里出来,提醒他马上十二点了,该放炮了。

他在院门口点了一挂鞭,图个吉利。

炮仗声把林峥吵醒了,邢昊宇回屋躺下正准备睡觉,林峥突然出声问了句:“哥,你是不是谈恋爱了?”邢昊宇一愣:“你个小孩儿你问这干吗?”“我看你老冲着手机傻乐,打个电话还跑外面去,也不嫌冷,不是跟女朋友?”“没有女,就是朋友。”

邢昊宇低声解释道。

林峥似乎笑了一声,往上拽拽被子,闭着眼用睡前特有的那种软绵绵的腔调说:“昨天妈还问我呢:‘你哥有对象么?’我说我哪知道,等他回来我给你问问……”“这是你现在该琢磨的么?”邢昊宇从被子里探出一只脚,钻进林峥的被子踹了他一脚,“你好好复习就得了,还半年考试。”

林峥朝里缩了一下,也是困劲儿又上来了,含糊地应了一句:“知道了,不琢磨……”翻个身继续做梦去了。

倒是邢昊宇让他弄得半天没睡着觉,心想跟主人谈恋爱,这不瞎扯嘛!初三是个好天,吃过中午饭,邢昊宇自告奋勇在院子里洗一家人的衣服。

林峥闷头在屋里做题,床上邢昊宇的手机震了好几次,他都没在意,后来实在震得频繁,他冲院里喊了一嗓子,让他哥接电话。

邢昊宇正满手泡沫搓着衣服,回头问了句:“谁来的?”“唐先生。”

回老家之前,邢昊宇把通讯列表里的“主人”改成了“唐先生”,怕被人看见没法解释,一听这话,赶忙把手一伸,在还没下水的衣服堆里抹了几把,小跑着回屋接了电话。

唐谨家里今天难得清静,没有亲戚来串门。

午饭过后他在沙发上没正行地歪了一会儿,等父母都去午休了,也回了自己房间。

他先是给邢昊宇发了消息,没等到回复打的电话。

结果电话也没人接。

无故失联是唐谨最讨厌的行为,他曾多次跟邢昊宇强调过这个问题。

邢昊宇接起电话的时候,唐谨的语气果真相当不好,上来就连珠炮地质问他:“我跟你说没说过要随时保持联系?你忙成这样,啊?连个表情都没工夫回?”邢昊宇一被主人训就条件反射的心虚,不自觉往院墙根儿挪了几步,低声老实道:“我错了,爷,我不是故意的。”

“你干吗呢?”这是唐谨每次给他打电话最爱问的一个问题。

“洗衣服。”

邢昊宇解释说家里没有全自动洗衣机,就算有,农村不通自来水,冬天水管都冻上了,水泵也用不了,只能从井里打水手洗衣服。

“那也不至于这么多电话都接不到吧?”唐谨的语气比刚才缓和不少。

“不是,我手机搁屋里了,”邢昊宇说,“揣裤兜儿里我蹲不下,硌得慌。”

唐谨没接话,大约是在脑子里想象了一下邢昊宇描述的画面,过了好几秒才问了句:“水凉不凉?”邢昊宇听出主人是心疼他,笑道:“刚打上来的水不凉,在外面放久了才冻手。”

“下不为例。”

唐谨在电话这端隔空白了邢昊宇一眼,不过想到邢昊宇老家的条件如此不方便,就也没给他安排任务,只嘱咐他好好陪家里人,回来再算总账。

挂了电话,唐谨躺在床上刷了会儿新闻,唐母进来喊他去吃水果。

吃水果是好,一边吃一边听唠叨就不那么美好了。

唐谨觉得自己妈真有魔力,几句话一说,让他吃进嘴里的水果都立马没滋没味了。

其实过完初一他就想回自己的窝了,一个人多自由自在,架不住母亲不让他走,说一个城市生活着,见一面这个难,你这么大谱儿啊父母见你还得预约?他只好留下了,他可担不起谱儿大这个“罪名”。

可是留下又躲不开唠叨,唐谨只好佯装漫不经心地打断母亲,顺便试探了一句:“诶妈,你说要是我这辈子就一个人过怎么样?”“怎么样?”唐母斜睨他一眼,“不怎么样,你别整天想一出儿是一出儿就会耍贫嘴。”

唐母这么说,显然是没把唐谨的话当真。

大过年的,唐谨也不想上赶着招她不痛快,嬉皮笑脸地一笑,狗腿地递过去一块水果,心里却更加烦躁了。

他在微博上抱怨了一句,没想到几天前约过他的那位型男第一个评论了。

你来我往地闲扯一番,两人又一次相约见面。

这次依旧没沾酒精,仅是一同吃了顿饭,看了场贺岁电影。

邢昊宇回程的车票是初五晚上的。

初六晚上他帮好脾气的唐先生洗衣服的时候,从裤兜里翻出了两张电影票根。

这方面邢昊宇的嗅觉一向不灵。

他完全没往主人跟男人约会的方向琢磨,满心担忧的都是主人又去相亲了,并且还看了场电影。

这是挺满意了?他站在卫生间门口朝客厅看了一眼,唐谨刚洗完澡,正举着手机不知道跟谁聊天。

邢昊宇真恨不得冲过去问问他这票根是怎么回事,可一想到不久前的那次“独守空房”,又收了步子,只把票根和几枚硬币放到餐桌上。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无意中的举动比直接问唐谨还让唐谨火大。

“你给我滚过来。”

邢昊宇洗澡出来就听见唐谨沉声的这么一句。

他想不出自己洗个澡的工夫哪又惹到主人了,只是惯性使然地跪了过去。

唐谨生气的时候不爱动手,他喜欢上脚。

他让邢昊宇撅好,然后抬脚朝那两瓣欠揍的屁股狠踹了几脚。

“我脾气好是吧?”唐谨说,一面绕到邢昊宇的头顶处。

邢昊宇此刻整个人都是懵的,不敢接话也不敢抬头,直到余光瞥见不远处的地板上飘落下来那两张电影票根。

他有点明白了。

“主人,我……”“闭嘴。”

唐谨冷淡道,脚尖在票根旁边点了点,“捡起来。”

邢昊宇往前爬了半步,手刚伸出去,被唐谨踩住了:“你不是狗么?用嘴。”

一句本意不在羞辱的气话,还是让邢昊宇的身体不自觉地起了反应。

他在心里直哀叹: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这闲心!他叼着两张纸片,想开口解释都解释不了,只能老实挨训。

“我看你是日子过得太舒坦了,都敢质问我了现在。

想问就问吧,还不直接问,拐弯抹角往那儿一摆,合着我得主动跟你汇报怎么的?你还知道你是谁么?找不痛快就直说!我抽你一顿爬不起来不是什么难事儿!”邢昊宇这次是真被吓到了,不仅因为主人罕见地吼了他,更因为主人那句:“再这么多屁事儿给老子滚蛋!”唐谨做主人有个优点,那就是他知道奴都缺乏安全感,所以他从来不拿“不要你了”这类话吓唬他们。

但今晚他真的没控制住。

他冷眼看着邢昊宇,心想老子就是他妈的太宠你了!你都快骑到我头上来了!谈恋爱哄对象恐怕也就如此了!唐谨气鼓鼓地回了房间,把邢昊宇独自撇在客厅。

起初邢昊宇不敢动弹,可过了半个来小时仍听不见卧室有动静,他鼓起勇气爬了过去。

他看得出来主人真生气了,心里又害怕又懊悔,意识到自己确实太逾越了,于是一直跪在唐谨卧室门口。

唐谨平时睡觉是不关门的,那么大个身影堵在门口,他不想看也忽略不了。

他是真有心让邢昊宇好好反省反省,但也知道不能让人跪一夜,那膝盖可就别要了。

“滚滚滚,离我远点儿!”唐谨没好气地轰他。

邢昊宇都快哭了:“您能别轰贱狗走么……”唐谨冷哼一声:“这会儿知道自己是什么了?”“贱狗错了,主人,真的错了。”

邢昊宇一边认错一边给主人磕头。

“你错哪了?”唐谨问。

“不该干涉主人的事,不该想知道什么又不好好问主人,自己瞎猜,还做出这种行为让主人不舒服……”邢昊宇说着说着真有些哽咽似的,唐谨也过了气头,走过去拍拍他的脸:“你干吗这是?你还有脸委屈?”邢昊宇也说不清自己是委屈还是什么。

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这场电影主人究竟是跟谁一起看的,仍以为是相亲的结果。

他心里难受,脑子便不听使唤,先是任性地想到自己家里也不是没有这方面的压力,可他就一直扛着,主人为什么就不行?接着思路又拐去了一个他从来不敢细想的方向:他觉得做奴的自己某种程度上已经不算男人了,至少生理上作为男人的一面他从来没机会展示,因为射不射,什么时候射,怎么射都是主人说了算。

这样的他反正是没办法拥有所谓正常的感情了。

他当然不能说是主人把他变成这样的,他自始至终心甘情愿。

他也不能说他是为了主人变成这样的,这种生活归根结底是他自己选的,是在满足他的需求。

所以还是他贱,他离不开主人。

唐谨是他第一个主人,他从连规矩都不懂到现在,每一步都是唐谨教他的,包括对于主奴关系的认知,绝大部分也都来自于唐谨。

对他来说,唐谨意味着太多。

“我错了,主人。”

邢昊宇说,“您别不要我,我还想伺候您,每天给您犯贱。”

唐谨的心思从来比他通透,刚才那些念头他就是不说出来,唐谨也能猜出几分。

他能委屈什么?无外乎是希望自己的一片痴心能换回同等的回应。

然而从纯主奴的层面上看,这种希望纯粹是妄想,因为主奴不可能完全对等。

可话说回来,真要一个人无条件的毫无保留的为另一个奉献,也不现实。

是奴又怎么样?倘若完全是剃头挑子一头热,那样的犯贱根本没有意义可言。

奴犯贱也好服从也罢,总要有个前提:他的主人起码应该在乎他,真正把他当做自己的所有物看待才行。

既然是所有物,就不可能完全不照顾不爱护,不考虑对方的情绪。

沉默半晌之后,唐谨问了句:“如果我说我要再找一个奴,你能接受么?”

第11章哭成这样,真够没出息的。

邢昊宇自打刚才认完错,便一直惶惶地等着主人回应,可等了半分多钟不见动静,以为主人仍在气头上不想搭理自己,正惦记着磕几个头让主人消消气,唐谨这句话令他弯到一半的腰瞬间僵住了,鼻尖顿在距离地板十来公分的位置,一口气没呼出来,哽了半晌才憋得咳了两声。

唐谨往后退了退,注视着邢昊宇的后脑勺,心里一阵迟疑。

其实他对自己的心思并不是十足肯定,而且他也不确定邢昊宇会怎样回答。

这傻小子平时听话是听话,但偶尔起了急也会犯楞。

唐谨并不想大晚上的为这么个冲动之下的念头跟他掰扯,再说明天还要上班,既然邢昊宇现在不吭声,他索性也不去继续这个话题,不带任何语气地平静道:“太晚了,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先睡觉去。”

主人这么吩咐了,邢昊宇也不好再说什么,恭恭敬敬磕了个头,回了自己房间。

这一夜翻来覆去,仿佛一直在做梦又不像做梦,早上起床时整个脑袋都是木的,无精打采。

唐谨也沉默着,除了点头应了邢昊宇的请安之外,一句话也没说。

两人沉默着吃完早饭,又沉默着出门。

车上,邢昊宇的头都没敢往主人那边歪一下,就那么一路直愣愣地盯着挡风玻璃,其实外面的一切都没看进眼里,满心飘来荡去的还是不安。

临下车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跟唐谨搭话:“都是我的错,您别生气了。”

唐谨瞥了他一眼,面色淡然得看不出情绪,只应了句:“上班吧,晚上跟你谈。”

邢昊宇哪可能真跟没事人似的,他一整天都心神不宁,甚至部门会议时因为心不在焉,主管问话半天没反应,被当众批了几句。

他更垂头丧气了。

以前他惹唐谨生气或者两人闹了别扭,他从来不会这样,那时候他在主人心里的位置可没有现在岌岌可危。

每次跟孟裕和方墨聊天,他总是表现得无所谓,仿佛只要主人不结婚不成家,他并不介意主人还有没有别的奴。

现在想想,他不是不介意,他只是太自以为是了,相信主人不会收别的奴,相信主人对他与他对主人是一样的满意知足。

唐谨昨晚的那句问话真让他缓不过神来,大受打击。

一年多的朝夕相处,他以为自己在主人眼里至少应该是有些特别的,现在看来不过是一相情愿。

他跟主人有过的其他奴没有任何分别,只要主人不满意,随时能收回原本对他的宠爱,他连抱怨的资格也没有。

唐谨对邢昊宇的这些心思可以说是一清二楚,昨夜他也很晚才睡,思考自己一直以来对奴的态度是不是太和蔼可亲了,以至于让他们个个高枕无忧,认准了不会被抛弃。

至于那句话,他其实不只是在问邢昊宇,也是在问自己。

当晚部门临时加了会儿班,唐谨进家门时,邢昊宇已经做好饭了。

他没说什么,默许邢昊宇伺候他脱鞋换衣服,而后老老实实跪在地上吃饭。

邢昊宇已经有些日子没用这种姿势待在主人脚边进食了,唐谨扫了他几眼,心里突然想:果然狗就该有狗的样子,不能太宠,宠过头就不是狗了。

吃完饭,邢昊宇去洗碗收拾的工夫,唐谨回卧室准备了几样东西:眼罩,锁,绳子和藤条。

他没有立刻拿出来,惩罚要在他跟邢昊宇谈过之后进行。

邢昊宇对此毫无知觉,他其实都不确定主人会不会罚他。

所以收拾完锅碗瓢盆出来,看见唐谨坐在沙发上反常的什么都没干,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心里立马咯噔一下,不敢耽搁地跪了过去。

他本以为主人是想跟他具体谈再收奴的事,但唐谨没提这茬儿,只是又问了他一遍:“你知道错了么?”“知道。”

邢昊宇狠狠点了几下头。

“说说错哪了。”

唐谨往后一仰,一条胳膊搭到沙发靠背上,赶在邢昊宇出声之前又补了句:“别跟我说表面那套,说点儿新鲜的。”

邢昊宇明白了,主人这是要他剖析自我了。

他其实挺怵头这种时候的,本来就不擅长表达,还要把心里那点儿做奴不该有的念头一五一十倒出来,他宁愿主人抽他一顿。

“再给你一分钟想,还不说就别说了。”

唐谨不耐烦他的磨叽,抬眼盯着对面墙上的挂钟,开始给他倒计时。

“我错了,主人。”

邢昊宇一开口还是没有新鲜的。

唐谨眉毛皱了皱:“成心是么?”“不是,主人。”

邢昊宇神情无措,脸色十分为难,“我就是……我……”“你眼睛瞎晃什么?”唐谨不满地打断他,“回答问题的时候看着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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