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丽手表的外圈镶了几颗小钻石,这会儿反射了光,散发出七彩的颜色。
井柚突然想起了她和范安沫在楼顶的那个夜晚。
那天之后陈丽两次向井柚询问,她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一次,井柚回答,她吃了不好吃的宵夜,看了不好看的夜景。
但第二次,井柚回答的是,范安沫让她不开心了,以后这事别在她面前提起。
范安沫确实是让她不开心了,但这个不开心井柚24小时之后才意识到,她好好地回想那天晚上发生的事,甚至怀疑范安沫在她酒里下了药,让她傻的不是一星半点。
她乖得像只猫,言听计从,任范安沫差遣。
范安沫那晚还给她送了一个手镯,说是见面礼,井柚本不想要,范安沫却用你刚刚说答应我一件事这个理由,叫她收下。
好不容易得来的答应一件事,这么轻巧地用在送礼物这事上,没有一丁点要为难她的样子,十分准确地戳中了井柚,她当场就把手镯戴上。
一眼就看出的牌子,好巧不巧,她正想买。
镯子其实很简单,很细,没有钻。
井柚又瞥了眼陈丽的手表。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手表和手镯什么关系,她怎么又想到了范安沫。
只是可惜了那镯子,她还挺喜欢的,怎么偏偏是范安沫送的,戴不出手了。
小姐?
嗯?井柚回过神来,咳了咳:你再说一遍。
陈丽哦了声,翻到了上一页。
其实井柚不想承认的,她这几天时常想起范安沫。
一个是处处和她作对的女人,大的小的单子都要和她抢一抢的对家,一个是吻她的时候会顺道揉她后脑,会从唇腔挤出字来,柔声叫她哼哼的人。
井柚怎么也没法把这两个人扯到一块。
那天晚上烟花完了之后,井柚就已经很自然地靠在范安沫的怀里,两人靠在花园的沙发床上,一起闻着带着烟火味的空气。
范安沫问她:喜欢烟花?
喜欢。井柚回答后看着范安沫的眼睛,问:你看得出来,我现在是敷衍还是真心实意?
范安沫:真心实意。
井柚扬眉,靠得更近了些:这么厉害?
范安沫搂着她的腰,不让她往下滑,并说:记下了,你喜欢烟花。
井柚被讨好似的笑了起来,她搭着范安沫的肩,非常仔细认真地盯着范安沫看,毫不掩饰。
看她的眼睛,看她的睫毛,看她的鼻子,看她的眉,看她的额头,看她的唇。
接着她抬头一些,蜻蜓点水般地,在范安沫唇上落了个吻。
井柚腰间的手紧了紧。
范安沫:这么撩我?
井柚歪了一下脑袋:不想要?
范安沫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盯着她的唇珠看。
而后,在井柚的意料之中,范安沫开始吻她。
像是本着一个要撩回本的心态,井柚表现得可好了,学了范安沫的那套吻技,一点没剩地还了回去。
烟火味没了,周围又黑又静,几盏小灯在浓墨般的夜色里像几颗无关痛痒的星星,好看又无碍,两人吻得深,却又做的浅,手脚老实,分开时连衣服都不用整理。
井柚抱着范安沫,把下巴搁在她肩上,闭着眼睛,范安沫身上传来很淡的香味,让井柚觉得好闻又安心。
哼哼。
范安沫叫了她一声。
井柚稍稍睁开眼睛,她感受到范安沫的鼻尖正在蹭她的耳朵,但好像又不是。
井柚懒懒地应她:嗯。
范安沫问:晚上开心吗?
井柚轻轻一笑,甜甜地答:开心啊。
范安沫又蹭了蹭,井柚觉得她好像马上就要讲出话来,但最后,却让人等了很久。
不太一样的语气,井柚听到范安沫问她:喜欢我吗?
井柚不过脑就回答:喜欢。
范安沫长长叹一声,突然举起手,扶着井柚的肩,让她离开点。
井柚的头发有些乱,范安沫抬头看了眼,饶有兴趣地站了起来,用手帮井柚重新梳了,并扎了起来。
而后,范安沫从井柚身后,把井柚抱在了怀里。
快十二点了。范安沫说。
井柚下意识地看了眼天空。
时间过得真快。
我
井柚把手搭在范安沫的手背上,犹犹豫豫
小姐?
陈丽再一次提醒发呆过头的井柚,尴尬地对她笑了笑,并非常周到地问:需要我再讲一遍吗?
井柚揉了揉太阳穴,看起来很累:不用了,发我邮箱吧,我一会儿看。
陈丽点点头。
那天晚上,井柚差点脱口而出的话是,范安沫,带我回家吗?
还好没说出口,还好范安沫打断了她,还好她犹豫了很久,还好还好。
还好还好。
所以她远离范安沫,清醒过来时,才会那么头疼,并把那晚一切无厘头的想法与做法都归咎于范安沫。
臭东西。
什么玩意儿。
井柚你有病。
带你回个头的家。
陈丽动作很快,花了十几秒就把东西发给了井柚,并讲了几句无关痛痒的安排,她看出来井柚心不在焉,也就不再多逗留,三两句后就从井柚的办公室里离开。
井柚休息了几分钟后,把精力重新放在了工作上,不再顾及其他。
把陈丽的邮件看完后,她又调出了早上下属发来的合同,可才看到一半,陈丽又敲门进来了。
井柚抬头看陈丽,见她脸上露出了不妙的神情。
井柚下意识皱了眉头,手上转的笔也停了下来:怎么了?
陈丽大步过去,把手机给井柚:风桥的活动,被宜风社签走了。
井柚顿时坐直:什么?
陈丽指了指手机屏幕,井柚拿起来看了一眼,接着闭上眼睛,把手机丢在桌上。
他不是还没开始谈吗?怎么就被签了?
陈丽摇头:消息刚出来。
井柚火气蹭的上来了:范安沫有病吧!这么个小活动她也来和我抢。
陈丽抿嘴,不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