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么一点高的床,下面还有地毯
他现在基本等于重新觉醒,次形态在飞快地根据孕期状态调整,整个骨头都非常脆弱,所以才让他多做瑜伽嘛!林怡说,你得多看着点他,别掉以轻心。
肖暑点头,紧绷了大半夜的神经终于松懈,身体紧跟其后地陷入了极度疲惫的状态。他无言地伸手抱了抱林怡,林怡也知道他是真被吓着了,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柔声道:别怕,我们都还在。第一次当家长,出点状况也很正常。
肖暑眼眶有些泛红,坐了片刻,起身道:我去看看他。
林怡陪他到了门口。
检查室往里面再进去两个门,才到付秋野休息的地方。他已经变回了人形,腹部上方严严实实地缠着绷带,手上贴着拔针之后的白胶带,消瘦了许多的身体以不太舒服的姿势直挺挺地躺着。
肖暑不敢走太近,觉醒后的人五感都会加强,他怕把他吵醒了。
他站在边上看了许久,心里突然有股说不上来的后悔和害怕。本身次形态受孕就很难,野哥又是雌雄异体,如果真的因为肚子里的双胞胎出了什么意外
身后的林怡给他打手势,示意他赶紧出来。肖暑用力搓了两下手臂,把暖气的温度调高了几度,悄悄地带上门,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你爸妈到了,林怡小声说,在休息室里呢。
肖暑嗯了一声,有些犹豫地开口:林叔,问你个事
后面的话消失在嘴里。
林怡:什么事儿,怎么不说了?
肖暑自嘲地笑笑,摇摇头,把脑袋里面那些糟糕的东西都甩走,道: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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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还在肚子里就皮,到底该不该打?
洗狼
肖凌云和夏恬坐在休息室里面等,肖暑准备推门的时候听见夏恬在说:只要他觉得幸福就好,我已经没法再承受
门开了,后面的话突然断掉,肖凌云按住夏恬的肩膀,站起来问:他怎么样?
肖暑看了一眼老妈,夏恬眼睛有些红红的,显然昨天晚上没怎么睡好,脸上带着浓浓的担忧,伸手握住了他冰凉的右手。
肖暑把野哥的情况简单地说了,夏恬也站了起来,裹紧身上的披肩,道:我能去看看他吗?
肖暑:他还没醒。
不要紧,我望一眼就走,本来也不想打扰到他。夏恬说。
肖暑没有把老妈直接带进房间里,只悄悄地把门推开小半。床上的付总连身都没翻过,还保持着那个硬邦邦的姿势躺着,身上的毯子不知什么时候被蹭掉在地上。肖暑给夏恬做了一个稍等的手势,小心地走到床边,把毛毯从地上捡起来,轻轻地盖回付秋野的身上。
大约是因为睡在陌生的环境里的缘故,这个动作把付秋野吵醒了。他有些不安地动了动,眉头皱起,嘴里低声嘟囔了句什么。肖暑握住他的一只手,俯下身,小声问:要什么?
肖暑一靠近,付秋野便安静下来,也不左右动弹了,就握着他的手,眼睛也不睁,含糊道:喝点水好疼
肖暑转身想给他倒水,他又拉着他的手不肯放。肖暑低头说:我给你倒水。他迟钝了好几秒,嗯了一声,手上却毫无动静,依然牢牢地握着他。
肖暑也不敢用力地抽,有些无奈地站在床边上,单手从茶几上倒了杯温水,另一只手小心地把付秋野的头扶起来些,喂他喝了小半杯水。
付秋野喝完,又念叨了几次好疼,想要翻身却没有成功,最后只能继续保持那个硬邦邦的姿势,眉头不愉快地紧紧皱着,勉强重新睡了过去。肖暑站着陪他,一直等他的呼吸变得平稳了,才轻轻把手抽出来,将毛毯拉过他的肩膀。
再回头的时候,夏恬已经不在门口了。
肖暑跟着出了房间,夏恬正和肖凌云在走廊里说话。见他出来,夏恬笑了笑,道:我看秋野瘦了好多,你要是一个人没经验,又担心安全问题,可以考虑带他回家里来,让我帮忙照料照料。
肖暑道:还好,我怕他不习惯。
夏恬的眼睛欲言又止地望着他,看上去思绪万千,眼角的地方又有些发红。三人间安静了小片刻,肖凌云拍拍妻子的肩膀,道:走吧,不是说就看一眼么?他们都这么大的人了,我们跟着掺和什么。
夏恬张开手臂,用力地抱了抱自己的儿子。
她的声音有些发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见到了怀孕的付秋野,似乎下一秒就会哭出来,道:照顾好他和你自己,你是要做爸爸的人了,听到了吗?
肖暑回抱她,肖凌云把她揽进怀里,她很快把脸埋进他的胸前,吸了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身去。肖凌云低声哄了她几句,回过头冲肖暑点了点头,搂着她从走廊里离开了。
肖暑知道她为什么忍不住哭,这是他们一家三口心照不宣的那一部分东西。
外面的天刚亮,新的生命就像刚刚爬上地平线的阳光,照进了这个家庭里沉淀了太多年的阴暗角落。肖暑的掌心里还带着付秋野握过的温度,他有些漫不经心地走到吸烟区里,就着懒洋洋升起来的太阳点了根烟,野哥喊疼的画面在脑袋里面根深蒂固的挥之不去,让他有些烦躁。
包括付秋野在内的所有人都把所有的关注点放在肚子里的两只狼崽身上,只有肖暑一个人希望的是大人能够平平安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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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秋野睡到早上九点多才醒,安神药的药效已经过了,浑身上下没有哪一块地方是不疼,每一次呼吸都牵连的肋骨,胃里像是泛着排山倒海,也不知道是饿还是恶心还是疼,眼前全是一闪一闪的小星星,头晕得不知道自己躺在哪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