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2 / 2)

黄岐琛复杂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从病房门口离开了。

没走几步,他便看到陈晓正紧张地站在走廊拐角处,眼睛下面一对大大的黑眼圈,见到前辈走过来,忙小声问:肖先生怎么样了?

黄岐琛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道:我觉得你挺顺眼的。

啊?陈晓愣了一会,您说什么呢,肖先生到底怎么样了?

黄岐琛摆摆手,叹气道:没事,先应付媒体吧。

陈晓还是不放心,原地来回走了几圈,最后忍不住趁黄岐琛打电话的时间,快步走到了肖暑的病房门前,朝着里面看了一眼。

肖暑还躺在病床上面,放在被子外面的手上连着点滴,似乎睡得很平稳,露出来的小半边侧脸一动不动。而在他的病床边上,只穿了一件黑色毛衣的付秋野正俯着身,小心翼翼地隔着被子吻了一下床上的人。

陈晓的呼吸一顿,怔怔地望着这一幕,握着门把的手又慢慢松开,随后悄无声息地从房间外面退了出去。

黄岐琛依然站在走廊的尽头等他,看了眼他脸上的表情,什么都没说,伸手搭上他的肩膀,道:走,哥请你吃饭,吃饱了好干活。

陈晓点了点头,嘴角僵硬地勾起微笑:谢谢琛哥。

他们走了没多久,肖暑就醒过来了。

他几乎快要忘记这种睡到自然醒的感觉,睁开眼后愣愣地看着头顶昏暗的天花板,大脑深处发出舒服的颤栗,连身体强烈的不适都忽略了。

睡着前的事情都好像隔了一整个世纪,他花了好一会才回想起来发生了什么,心狠狠地一沉,然后下意识地回过头去,正对上另一双专注的眼睛。

房间里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光线很暗,付秋野坐在病床边上,背着光,脸有些看不大清楚。

还早,再睡一会吧。他说。

肖暑的目光微微往下,看到了两人交握的手。

以此为记忆原点,他完整地回想起了昨天晚上的狼狈失态,还有那一首一直在走调的歌。

肖暑把手收了回去,脸往被子里沉了沉,哑声道:黄岐琛呢?

他去找公关做方案了,付秋野握住自己的空手掌,我给你倒杯水吧。

肖暑的视线追随着他,因为觉醒期的原因,可能再加上昨天的救援,他手里的水杯端不太稳,水面总是在起伏着,一下一下的,折射着窗帘外透进来的微弱的光。

肖暑没有拒绝,他实在是渴了,高烧了一整晚,体内能够流失的水分都已经流失得差不多。他自己端着杯子喝完了一整杯,然后难受地重新躺回了床上。

昨天的事,多谢。你没什么事吧?

付秋野笑了一声,伸手帮他把被子掖好:你以前可不这么客气。

肖暑没说话,他重新握住了他的手,声音轻下来,半哄半劝地说:再睡一会,才六点。我就坐在这里陪着,你放心睡。

肖暑本来想说睡够了,但久违的优质睡眠对他来说太宝贵了,也许是因为生病的原因,他就这么任由付秋野握着手,重新闭上了眼睛。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多了,付秋野还像他承诺的那样,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坐在他的床边,两人相握的手心里出了薄汗。

这一回,付秋野主动松开了手,按了床头铃,把医生叫了过来。

医生做了一通检查,又说了一堆注意事项,肖暑没有怎么认真去听,医生一走便翻开被子准备下床,结果冻伤的腿刚碰到地面就软了,几乎是朝着地面直跪下去,又在半途中被人牢牢地架住,重新拉了起来。

慢着点,付秋野皱着眉头,去洗手间是吧?

肖暑很少在人前露出这么狼狈的一面,多少有些不自在,生硬地说:你去休息吧,让护工过来就行。

付秋野就跟没听到这句话一样,扶着肖暑往洗手间的方向走。肖暑现在没力气跟他辩,只好跟着他一步一步地跨,从病床到洗手间不过二十几米的距离,竟然硬生生地走出了一身冷汗来。

付秋野架着他的胳膊,另一只手掀开了马桶盖,然后再自然不过地开始扯肖暑的裤腰带。

肖暑猛地抓住他的手腕,瞪着他,尴尬地说:你出去。

付秋野还没松手,有些担忧地看着他:自己站得稳吗?

出去。肖暑咬牙又重复了一遍。

他举起双手,做了一个投降的动作,出去的时候替肖暑关上了门。片刻,从里面传来了冲水的声音,等得担心地付秋野径直推开门,里面的肖暑正在系带子,整个人被开门声惊了一下,差点撞上一边的洗漱台。

付秋野!

付秋野忙上来搀住他,道:等病好了,你想怎么找我算账都行,就当可怜我一下,我昨天心脏病都要吓出来了。

一边说着,他已经麻利地替肖暑挤好了牙膏,倒好了水。肖暑无言地看了他一眼,想到昨天冰水里面那个拼命把他往上拉的身影,没有再说什么,开始沉默地刷牙。

已经刷过牙的付秋野干脆也拆了一支一次性牙刷,陪着肖暑一起刷牙。两人并排站在洗漱台前面,肩并着肩,手臂偶尔会不小心碰在一起,好像一下子就回到了刚结婚的那会,厮混了一整个晚上的两人同时睡过了头,肖暑急着去剧组,付秋野急着去公司,于是都挤在同一个盥洗室里面,不小心拿混了彼此的毛巾,然后咬着牙刷含含糊糊地讨论什么味道的牙膏更好。

两人显然想到了同样的回忆,所以谁也没说话,默默地漱了口,付秋野替他拧了一把温热的毛巾。

肖暑接过毛巾的时候说:野哥,你不必这样。

付秋野说:你忘了我在追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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