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后,他见到了一个高大的男人来到府上,衣衫被水洗到发白,脚步如飞,但是举手投足却又带着儒雅。父亲见到此人甚是高兴,他的娘亲还让他不要去打扰父亲与旧友团聚。当晚这两人秉烛夜谈了一晚,男人早早地离开了,他也再没见到那把大刀出现在父亲的箱子里了。
等他长大了些许,想起了此事,趁着父亲高兴,与他说起这人是谁时,他的父亲两眼炯炯,仿佛年轻时精神,说:他啊是爹的故友。爹没跟你说过他,我也就说一次,你别跟旁人提起
他也就是知道了父亲的故友叫做宋义,祖上皆是清廉的好官,宋义偏去参了军,与他父亲一同并肩沙场过,但是遭人陷害,他父亲当年也还没握兵权自身难保,宋义出逃后,他们也就没有过联系。
钟叔久久沉默,他凝视了齐牧野许久,他跟着宋如玉父亲许久,多少有点知道宋义的事情,宋义确实当年参军时跟镇南候情谊甚好,甚至出逃时还带着镇南候赠送的宝刀。连逃到山上当山贼时,怕连累故友,全断了联系。
齐牧野微叹口气,他现在处境有些进退不得。虽镇南候跟宋义曾是故友,但是镇南候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剿了故友的山寨,这梁子还在。
一旁的范意致神色莫辨,他听了这些话,得知了宋义之所以当山贼的原因,原本觉得正常不过的剿匪,现今竟然有丝不自在。
这都是什么事啊钟叔无奈地叹了口气,正欲说些什么,门砰地被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宋如玉的声音充斥着整个柴房。
钟叔你可别放走他们!!
李垚眼睛上的手帕还没摘下来,他并不觉得这有多碍事,并没有摘下来,被顾闲书拉着手穿过了半个山寨,直到了关押着范意致和齐牧野两人的柴房。
他能听见顾闲书因为着急加快步伐后,站定在柴房微微喘息的声音,而他依然一脸淡漠地站在顾闲书身边平静地呼吸,恍若刚刚不过只是散步罢了。
顾闲书出现在门口,惊了一众在柴房门口看守加看戏的山贼,几人结结巴巴地喊着:二二当家好
顾闲书依稀听见柴房里传来几人的说话声,其中宋如玉的声音甚是激动,夹杂着不可放走他们切莫胡闹的话语,竟然还有钟叔的声音,他想先搞清状况:里面怎么了?钟叔怎么来这了?
几人面面相觑,喏喏地回着:大当家似乎跟钟叔吵起来了
顾闲书蹙眉,不指望这几人,拨开他们就要进入柴房里,这时才发现他手里还抓着一个人。
李垚注意到他视线,即使蒙着眼睛也与之对视,让顾闲书不由一时语塞,说:你看得见?
李垚摇头,说:看不见。
但是他的精神力可以检测到。
好吧顾闲书极快地思考了下,说:你先待在外面,里面有点乱,我先去处理。你就站在这,别乱走。还示意一旁的山贼看着他,说完便放开手打算进去,却不料手里又是一紧,竟被对方的手握住了。
顾闲书回望李垚,问:怎么了?
李垚轻飘飘地说:你忘记给我解开了。见顾闲书有些没反应过来,李垚抓着他的手轻轻地触碰眼睛上的手帕。
顾闲书顿时明白了,他早就看到了,只是见柴房里乱起来,居然有些自乱阵脚,只顾着要进去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倒没想起这事情。他伸手到李垚的脑后解开手帕的绳结,有些疑惑:你明明可以自己解开,为何要我解开?
李垚微垂头,好让他解开,修长脖颈洁白细软,看起来毫无威慑力,声音轻轻地说:是你绑的,自然要你决定解开了。
顾闲书解开绳结的指尖微顿,李垚问:解不开?
不不是顾闲书原本有些着急柴房的心情,竟安静下来,开始仔细地解开那一个小小的绳结,殊不知何时给心里上了一个结。
第一百零三章轻揉耳朵
顾闲书解开了李垚眼睛上的手帕,这时天已经亮了不少,鸡鸣彼起,他想起了眼睛蒙久后突然接触到光亮,会刺痛眼睛,下意识地将手掌覆在那双漆黑的眸子上。
手心感觉到那长而微翘的睫毛扫过掌心的微痒感,就想小动物的爪子挠过心尖,让人爱上这种微痒的触感。
顾闲书轻声解释着:你绑着眼睛有一段时间了,看见光亮眼睛会痛,现在应该会好多了。说着,他将掌心慢慢挪开李垚的眼睛,一移开,那双黑濯石般的眸子便直直地撞进了他的眼里,毫无掩饰,似乎一直就在这么看着他。
顾闲书的心跳居然有些快,微移开视线,问:怎么了?
李垚自然明白顾闲书捂住自己眼睛的用意,不过他适应光线的时间很快,对于顾闲书的好意也没有拒绝。
李垚提醒着他:你该进去了。
被李垚的事情这么一耽误,顾闲书竟然忘了自己刚刚还在着急的事情,柴房里时不时还传来宋如玉有些不满的声音,间或还有齐牧野那难得正经的话语,可见里面讨论得正在兴头上。
但是顾闲书却没了一开始的急切,反而冷静了下来,交待了旁人看好李垚,他进去前望李垚一眼,还是吩咐着他:你别进来,也别乱跑。
李垚无所谓进不进去,反正他能感知到里面发生了什么,于是他嗯了一声,面容依旧淡漠,轮廓柔和,却给人一丝乖巧的感觉。
顾闲书推门进柴房,小小的柴房内挤满了五个人。齐牧野和范意致依旧是被绑着手坐在角落内,宋如玉盯着齐牧野蹙眉,明显的不满,钟叔脸上满是无奈,而张覆抱刀一言不发难得沉默,但脸上闪过一丝阴郁。
这是怎么了?顾闲书观察着屋内每个人的表情,觉得事情应该出在突然出现在这的钟叔身上。
钟叔微叹了一口气,说:闲书你来了正好,我们先出去,我来给你说说。
顾闲书应下,出去前瞥了眼宋如玉,宋如玉依旧紧盯着齐牧野和范意致。他不由有些担心,毕竟张覆和宋如玉的秉性有些相似,在他们出去后暴打齐牧野和范意致也说不定。
钟叔踱步出门前,一回头就盯着伺机而动的宋如玉,特地吩咐着:别动手!尤其是如玉你给我冷静点!张覆你给我看好他!
宋如玉本想走近齐牧野的步伐一顿,脸色顿时沉下来。抱臂靠在一侧墙壁上,其实他还真存了暴打齐牧野和范意致的心思,毕竟之前在外面打了一次,他受的伤虽不重,但是心里对这两人有了气,自然想趁着两人动弹不得的时候揍一顿出出气了。
当柴房门关上后,张覆立即发话:大当家你打吧,我当做没看见。
宋如玉:这小子倒是精,让他来出手,到时候肯定是他挨骂,他就当个打手。
宋如玉摆摆手,有些无奈:算了到时候钟叔肯定念叨我反正不差这么一会。他看向齐牧野,齐牧野靠坐在稻草上,丝毫没有被绑架的恐惧,一派平静,而范意致虽没有齐牧野的惬意但也没有恐惧,这让宋如玉看着他们两人就觉得不爽,越发觉得不能放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