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完全暗了下来,山间气温下降,阵阵凉风拂过,两侧的树木摇晃,树叶的沙沙声如山间万物的窃窃私语,连绵不尽的树影后仿佛藏着无数双暗自窥视的眼睛。
弯月高挂夜幕,幕布黑得惊人,如一滩浓重的墨水倒挂在天上,连月亮都被染上了墨水,被蒙上了一层厚布。马车在山间上赶路,前路漆黑,两侧树影绰绰下,衬出几分阴深。
齐牧野坐在李垚一侧,随意地拿出干粮和水囊,再次劝着:你今天没怎么吃东西,就算不吃,也喝两口水吧。说着,便将东西递给李垚。
即使在前路一片漆黑,李垚依然毫无障碍地赶着路,但是马已经赶了一天的路,马车速度已经慢下来。他始终直视前方,没看齐牧野一眼,冷淡说:不吃,赶路。
天黑后山里的野兽会出没。这赶了一天的路,也该停下歇息了。见李垚依然手握缰绳,没有理会他的意思,齐牧野将干粮和水囊包好放到怀里,伸手接过李垚手中的缰绳,手碰触到李垚微凉的手,皮肤如水般凉滑,让齐牧野愣了一小会。
这时马车碾过一颗较大的石子,马车狠狠地颠簸了一下,马车睡得迷迷糊糊的范意致撞到马车上,彻底醒了。
李垚依然稳住身形,但是齐牧野这一愣,猝不及防地往一旁倒去,靠在李垚身上。他另一手臂为了稳住身形,下意识地揽住那在黑色腰带下束紧的窄腰,本摸着的手一滑直接包住了李垚的手,手掌里都是骨节分明的纤长手指,皮肤细滑,让他忍不住收紧了手掌,感受那漂亮的手的触感,另一只摸着李垚腰的手也不舍得收回来。
这时,马车的速度更慢了,李垚握着缰绳也没有催赶停下来的马,身旁的齐牧野粘在他身旁,对方身上特有的淡雅熏香腰上的那只手在微微地无意地摩挲着,挺直的腰部侧肉被碰触到,有股电流似的感觉顺着脊背窜进他的脑海,一时间马的速度慢得如同散步,但他也无暇顾及了。
原来天黑了,不如就地休马车的帘布被掀开,范意致一出来就看到眼前仿佛痴缠一起的身影,话也不由停顿,表情很是错愕。
李垚转头看向齐牧野,漆眸幽深无比,眸子深处隐隐有暗流在涌动,让齐牧野沉迷在他的眸子里,居然有吻住他唇瓣的冲动,不过齐牧野到底抑制住了这种冲动。
就在李垚熟悉的那一拳轰来时,齐牧野早已察觉到了危险,果断地收了手,凭着这时的车速跳车是没问题,但他还是迟疑了一下,只是往后退了些,还是被李垚一拳轰上了小腹,正好打在淤青未退的地方,其实力道并不大,但齐牧野还是装作疼痛剧烈地弯腰抚摸着腹部,有些哀怨地看着李垚。
恋爱智脑丝毫没有羞耻感追问:在被摸的一瞬间你产生了兴奋!是快感吗?你感到愉悦吗?是不是还想继续?
李垚冷淡地嘴硬:没有。
恋爱智脑一针见血:你说谎!这是关于任务的数据收集,请你诚实对待!
事关任务,李垚只好说:不知道,没有过这种感觉。
恋爱智脑敬业地记入小本本:你详细描述一下当时的情形以及你的快感形成。
李垚:
他想起了一个词,得寸进尺。
李垚放开了缰绳,马车停了下来,敏捷地跳下了马车,不再看车上的两人,漆黑的背影融入夜色中。
齐牧野也不疼了,不顾一旁范意致深思的眼神,直起腰追在李垚后面去了。
而范意致看着两人的背影,只是坐在马车边,越发沉默了。
在树影绰绰间,黑暗掩藏了许多未知的危险,也包括那一双双窥视的眼睛。
他娘的!两个男人还调情呢!一群人看得兴起,有人甚至小声地叨叨着。
一个高大的身影无声地走到这群人的身后,一群人正在讨论得热烈,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人的靠近。
待会我倒要看看这几个人长成什么样!
看长什么样能吃?!得看他们荷包有没有钱!
又不是给我吃的!万一有个长得不错,给大当家带回去吃嘛!他不是忘不掉那个小美人吗?这长得不错往床里一塞夜黑了,大当家还不得其中暗藏的意思不言而喻,几人猥琐地低笑起来,听得背后的男人直挑眉。
三年前那美人得把大当家给养刁了吧
管他呢!反正就给大当家绑一个回去!再不成三个都给绑了,省得他老惦记大柱你推我干嘛?那人说得兴起,不满地往旁边看去,却瞥见一抹高大的身影,顿时心里叫苦不迭。
大大当家几人有些心虚地看着宋如玉,假装无事地问:您怎么来了?不是说了让我们来就行了吗?
宋如玉将大刀往肩上一扛,吓得几人手颤了几下,他嗤笑一声,挑眉,语气十分不爽,说:赵元你刚刚说给我绑人?
这我不过是说笑罢了赵元立即认怂。
宋如玉继续说:我看起来很缺人吗?
几人不敢作声,想的却是:不是缺人,是缺人暖床!
赵元你来说!宋如玉还就揪着这个点不放了,他娘的!他平日里看起来有这么欲求不满吗?!
大当家,您不是缺人赵元硬着头皮视死如归了,您是缺个压寨夫人
其余几人纷纷点头,还附和着:大当家,今晚有三人,看起来应该长得不错,虽然比不上大当家夫人,但也是男的。
宋如玉:
几人揣测着宋如玉的意思:那要不,全要了?
宋如玉气极反笑,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如何骂他们,只得说:看来你们就是太闲了,接下来你们也不用出来了,就让你们二当家盯着你们读书!
山贼大汉们纷纷求饶:别啊!!大当家!!
宋如玉不理会他们,让他们小声点,别打草惊蛇。其实他这次本不用来这山里蹲守的,但是这次是张覆主动要求出来看夜,顾闲书放心不下,把他给踢了出来看着张覆,别让他出事。
宋如玉却不以为然,但是这几年由于张大媳妇死了,顾闲书心怀愧疚,总会多照看张覆几分,他也明白其中的缘由,也只好跟着出来了。
躲在树林里的宋如玉远远地朝着外面停着马车的方向看了眼,那边正有人生起了火堆,火在黑夜里带来了光亮,让坐在火堆前的两人面容依稀清晰起来。
黑衣墨发坐在火堆前,熟练地将馒头穿过树枝烤馒头,动作无比利落,吸引了宋如玉的视线。
他怎么觉得那人有点熟悉
旁人见此,对他低语:大当家,你看上了?我们给你绑回来?
宋如玉没好气地瞥他一眼,骂了一句:我们是读书人!你狗娘的老想着绑人我剁了你!!
再说他就三年前劫过一回,那就真成了他的压寨夫人,并不是谁都能被他劫回去的。
他继续盯着火堆旁那两人,黑衣男人烤了馒头自己并不吃,给另外两人,旁边的男人对黑衣男人的举动甚是亲昵,让宋如玉觉得这两人莫不是断袖时,黑衣男人的目光一下子捕捉了他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