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都已经解决完了,卫俊誉便让身体不好的萧正越早些回去歇息,正要告退时,萧正越适时地将一直耿耿于怀的一件事说了出来。
陛下,我来盐京时还有一事想问。
哦?你说。
萧正越笑容不改,如翩翩贵公子,道:我自小.便爱读兵书,读到数十年前延庆与塞漠一战时,上面所写镇南候文才武略威风至极,便对其中谋略有才的镇南候很是好奇,所以想着来盐京之时,不知能否一睹他的勇猛之姿。
卫俊誉的眸子里讶异一闪而过,镇南候兵权大握,已经成了他的心头之患,听到萧正越提起镇南候不由有些反应过度。
原星宿也知道这对卫俊誉的影响,但只在一旁恭敬地站着,并不开口,但眼中深处有着兴味。
卫俊誉藏起自己的戒备,装作不在意道:镇南候年事已高早已退隐青州,两地之间太远,未免舟车劳顿,他的身体已经撑不住。恐你不能在盐京见到他了。
萧正越装作遗憾道:可惜了。
不过,卫俊誉说,他的独子齐牧野倒是在盐京,他为人倒是风趣雅致,且熟知盐京的好玩之处,这段时间,倒是可以让他和原府尹带你在盐京游玩。
萧正越顺着杆子往上爬,说:那便有劳原大人了。
原星宿有些稍不自然,点头道:这是卑职应该做的。
在退下之时,卫俊誉望着最后那蓝衫的身影,原本想叫下他,动了动嘴没出声,眸子微暗,一丝黯然藏在深处,蓝衫便出了大殿,脚步不曾停顿,一如往常的疏离。
萧正越脚步比来时轻快不少,原星宿看着他这走得飞快的样子,也不像是染了风寒。一到了停放马车的地方,萧正越十分敏捷地钻进了厚厚的帘幔中,不让任何人有窥探的机会。
一见到马车里的李垚,萧正越的眸子瞬间焕发异彩,故作镇定地坐在李垚身边,见李垚没有拒绝的意思,心里不由开了花。
随着马车启动,马蹄声入耳,微微晃动中,萧正越忍不住就开始邀功:我刚刚帮你打听了你那个没用的没过门的!他差点说出了那句心里话没用的夫婿。
李垚对没用的形容并没有特殊的反应,问:然后呢?
萧正越正色道:他似乎是个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只会玩乐的纨绔子弟。说不定还是个丑八怪。
他试图以此唤醒李垚对齐牧野的嫌弃,但李垚却说:就这样?
萧正越不明其意,点头:对。
李垚直视他,说:这我都知道。
李垚觉得,就这情报收集的水平,当他的士兵分分钟被罚到死。
萧正越有点不服气,说:那你还知道什么?
李垚随便一说:他喜欢男人。
但我喜欢你。
第五十五章你的旧人
随着马车前进,身子微微晃动,萧正越没有出声,垂眸,车内气氛沉默,透着一丝诡异。
他没有开口,李垚自然也没有出声的打算,气氛便一直沉默下去。
李垚是察觉不出气氛有什么变化的,身子挺直,稳如泰山,身板如松竹挺拔,不受马车前进所影响。
半响,萧正越抬眸,望向李垚,灰褐色眼眸如深邃的大海,只映着眼前此人的身影,深深地刻在他的眼底深处,任何的闷气在这一眼下都化为了一滩柔水,不具有任何力量。
萧正越终究忍不住开口,声音恍若蒙在厚布中闷闷的,掩饰心底真正的骚动,道:我要去盐京府尹府邸暂住,你可随我去?
语气中带着隐隐的期待。
还没等李垚开口,萧正越马上又补充:我在盐京的这段时间,皇上估计会让齐牧野来带我去游玩,你若留在我身边,定能见到他。
虽然他不怎么乐意让齐牧野见到李垚,但是眼下他要先哄李垚跟自己走,之后再打听这个齐牧野的为人如何,况且这两人素未谋面,感情更是没有,他有的是时间拆散这桩亲事。
思及此,萧正越又重拾了信心,眸子定定地望着李垚,等待着他的回复。
李垚对此倒是无所谓,他可以用精神力支撑自己不睡觉,但是有住所行事会比较方便,他也听了这几人的对话,认为原星宿的府邸还是值得去上一趟。
至少这个原星宿肯定有很多有用的信息。
李垚干脆地点头:可以。
萧正越眸子渐亮,如琉璃般流光溢彩,喜形于色,抑制不住地微笑。
李垚盯着他的眸子看,直勾勾的视线让萧正越忍不住移开眼,被心心念念的心上人盯着,原本略显苍白的脸蛋升腾薄薄的红云,萧正越心里甚是不好意思,余光之中见李垚不曾移开眼,不禁心口涌上酥麻的痒感。
你看什么?萧正越微垂眸,眼帘下是道不明的翻涌,原本清越的声音略带了低哑的性感。
见到他垂下眼帘,李垚收回了视线,大方地坦白:你的眼睛很好看。
想不到居然是这样的答案,萧正越愣了下,看向李垚的眼神复杂莫名,深处是翻涌的情感。
萧正越眸子颜色如琥珀般剔透,浅浅的灰褐色,眼神从眸子里表达出来,如沉淀了千年的宝石,光彩散发,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李垚向来对于不需要掩饰的事情很坦白,就在刚刚那一刹那,萧正越的眼睛渐渐亮起来,很漂亮,他便盯着一直看。
对于符合他审美观漂亮的东西,他也愿意多看两眼。
从没听过李垚的夸赞,萧正越起了点小心思,说:那你跟在我身边,我天天给你看?
李垚果断拒绝了:不了。
萧正越却不依不挠了:为什么?
李垚淡淡看他一眼:因为美丽是留不住的。
那也是最愚蠢的做法,不过是浪费时间。他清楚什么才是最实用,所以神州联邦从来就不因为相貌而权衡与一个人在一起,而是由他的基因决定。
恋爱智脑也忍不住说:你很有哲学家的天赋,或许你以后可以攻读哲学系。
李垚:不,我是实用主义者。
其实就是,光是好看有什么用。
李垚竟然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语,萧正越将这句话消化了好一会,才勉强理解。
而李垚已经不再看他,深不见底的黑眸无焦距放散,定定地发呆。
马车从宫里前往原星宿的府邸路上,不知有意无意,原星宿一直策马不远不近地跟在方正越的马车旁,脸上始终带着温煦的笑容,随意亲和,但是却在随时探听着马车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