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没有的吧。
后来她听闻鸟后与他人苟且,被鸟帝关进牢中,后来她听闻鸟帝再娶了位夫人,生了二殿下,后来她又听闻那生在花尖上的大殿下,失宠了。
再见殷殷时,阿图已认识了聊缺缺。
聊缺缺天性好玩,好捉弄旁人,却黏她黏的紧,一口一声阿图姐姐的叫,还夸她打怪利索,想同她一块玩。
那日聊缺缺兴致勃勃来寻她,非拉着她一块走,说是有好戏。
于是她又见到了聊殷殷。
阿图不是帝系之妖,即使那时已然上了千岁,也开不了籍眼,但那时她只瞧了一眼,便知那玄色衣裳的女子,便是聊殷殷。
聊缺缺设了陷阱,意在让殷殷难堪,阿图远远见着她快要踏进那草中,毫不思考便跑了过去,推开了她。
“阿图”
阿图站好后,聊缺缺在身后皱眉喊她。
没捉弄成,聊缺缺自然不悦,带着其他朋友离开。
阿图站在殷殷面前,见她半点不觉着惊讶,不甚在意地拍拍裙子站起身。
“你如此帮我,今后怕是也会被她们一块捉弄吧。”
殷殷说完这话,拿起地上掉落的东西,对她客气一笑:“谢谢。”
从前盛宠于一身的大殿下,如今落得如此场面,阿图有些唏嘘。
捉弄大抵是没有的,阿图身手敏捷从未有人敢欺负到她头上。
从那天后,她想着殷殷了便去寻一寻她,有她在,聊缺缺也收敛许多。
殷殷向来不多话,阿图平日也不爱说话,二人见着了便坐着,偶尔一块看看书,一块吃些东西。
阿图以为殷殷一直是这副模样,对人客套三分,客气五分,后来却发觉,并非如此。
她被西王母赏识带上昆仑山后,每百年会下山回幽都看看殷殷,千年过去,殷殷一直是老样子。
直到遇见了千茶。
她见着殷殷面上有了不一样的神色,会双眸柔和,会有欣喜,也会有笑颜。
阿图那时不知自己对殷殷是何情感,那日回昆仑山,只觉着心涩的很。
再几年,她某日忽的听闻聊缺缺杀了长老,被殷殷带走,不知所踪,她在昆仑山急得连西王母都看出她心不在焉。
西王母素来疼她,她言明此状后,西王母便带着她一块下了山。
在妖族寻了一圈,最后在虚妄海边找到了殷殷。
殷殷抱着长老,两人浑身是血,即便殷殷穿了玄色的衣裳,她还是看的出她的狼狈。
狼鸟之战已过了一日,殷殷护着长老的妖骨,抱着长老的原身跪在海边,脸色惨白,不似从前那般模样。
“想帮她么”
阿图问西王母:“如何帮”
大抵是西王母在她眼中看出了恳求,她听西王母轻叹一声,二人便落了下去。
借着长老曾给过一杯水的恩情,西王母允了将长老的原身带上玄圃。
西王母离开后,阿图半蹲在殷殷身边,虚妄海的海风吹得她头疼,可殷殷却没有半点离开的意思。
阿图问:“你随我一同走吧,我带你去昆仑山。”
殷殷只摇头道:“她离了这海,不行。”
阿图蹙眉看着殷殷手中的妖骨,听殷殷道:“你回去吧。”
阿图摇头,海雾叫她头晕的紧:“你同我走吧,你不能再待在这了。”
殷殷不言其他,只同阿图摆手:“你回去吧。”
她说完这话,毫不迟疑地朝海里去。
阿图回昆仑山后,便一直留意妖族的消息,但妖族却迟迟没有消息,没有长老的,也没有幽都大殿下的。
后来殷殷是自己找上昆仑山的,离上次,已过了两百年。
阿图在荷姚房里见着一直未醒的殷殷,心几乎要纠成一块。
她将人抱了回去,守了她一日夜后终于见她醒来。
而她醒来第一句话便是:“我将她妖骨养好了。”
第二句问:“玄圃之巅在哪我想见她。”
眼前的殷殷仿佛不是从前那个殷殷了,连着籍谱也被她抹去,只纹了旋离二字。
阿图:“殷殷,你”
殷殷打断她的话:“阿图,我叫旋离。”
阿图顿了半晌,才道:“我带你去。”
她带殷殷去了玄圃之巅,看着殷殷失神地在长老面前跪下来,小心地握着她的手。
殷殷看了她许久,才道:“阿图,你可知,我差点就要嫁给她了。”
殷殷声音很小,像是怕吵到这上头躺着的人。
阿图低笑一声,没有回应。
离开玄圃之巅后,殷殷问她,有什么办法能让她留在昆仑山她想看着长老。
阿图沉默片刻,将殷殷带到了西王母面前。
妖族之人来昆仑山,其实不必各个都向西王母报备,但阿图不想委屈了殷殷。
西王母对手下众神严苛,但对阿图却极其宠爱,阿图同西王母道了此事,并表明,玄圃正荒,可由殷殷代管。
西王母神色不明地喝着茶,不说可,也不说不可,只看着殷殷问:“我予了你玄圃管理之位,你予我什么”
殷殷恭敬道:“只要我能做到,西王母想要什么都可以。”
“如此。”西王母悠悠放下茶:“你二人选个日子成婚吧。”
殷殷惊道:“什么”
阿图也惊:“什么”
西王母淡淡一笑,看着殷殷:“怎么,不愿不愿便下山吧,我瞧着长老身子也无大恙,你若下山,便将长老也一同”
“我愿意,”殷殷打断西王母的话,低着脑袋沉默半晌,又道:“我愿意,求西王母让长老养在玄圃。”
许久,殷殷又问:“西王母可知,如何让妖骨回身之法”
西王母抬眸瞧了眼阿图,淡淡道:“不知。”
殷殷走后,阿图站在大殿上久久不能平静,手在袖中紧紧拽着,面色凝重的很。
西王母见状,只问:“怎么,你这是不满意我给你的婚事”
阿图低声道:“不是。”
西王母笑了笑。
阿图抬头问:“西王母可知,妖骨回身之法”
西王母偏头看阿图,不明意味道:“若是知晓呢,要告诉你么”
阿图咬牙片刻,才摇头:“不要。”
这个婚事,阿图说不明自己到底是喜还是忧,她不想强迫殷殷,总想着待殷殷某日能喜欢她了,她再叫人操办此事。
不要太多,一点点喜欢便好。
但这日却迟迟未到。
殷殷开始躲她,若非大事,几乎不同她多话半句话,见面客气更甚,还学了昆仑山的礼,拿礼节塞她。
荷姚同她说,殷殷每日都要去见长老,她也知道的,殷殷一册又一册地搬了什么书去玄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