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葭说是,“看样子傻呆呆的,我真的急死了,这么下去怎么办。”
雅言蹲在南钦边上叫她,“二嫂,我叫人来给你输液好吗你不吃饭怎么行,要把自己和孩子都饿死么”
她依旧不说话,大约难过到一定程度哭不出了,人也枯萎掉了。
雅言无奈去打电话,南葭替她捋捋头发,转过脸看门外,水门汀路面白惨惨的,外头日光扎眼。也难怪没办法带回来,这种天气,别说分不清,就是分得清,到了楘州也没法看了。
南钦累透了,迷迷糊糊做了个梦,梦到良宴从门口进来,脸上带着笑,大张着双臂说“囡囡,我回来了”。她高兴起来,高兴得哪怕立时死了也甘愿。猛地扎进他怀里,舍不得捶打他,只狠狠地摇他,“你这个坏人,你要吓死我了。”
他任她摇晃,慢吞吞说:“我好不容易回来,你不亲亲我么”
她脸上一红,往他身后看,看见俞绕良站在门外,她忘了他已经死了,热络地招呼他:“绕良进来吧,外面太热了。”
俞副官不回答她,笑着摇头,依旧立在那片阴影里。
良宴扶她坐下,问她孩子好不好,怎么离开那么久肚子没见大
南钦低头看,奇怪肚子是扁扁的,心里慌起来。
“是你虐待淑元么不给她饭吃”他看上去不大高兴,站起身就要走。
她哭起来,拉着他的手说:“我没有虐待孩子,你不要走。”
他扯了一下嘴角,“好好照顾自己,我会回来看孩子的。”
她死死拉住他,他还是从她手里挣脱出去,上了车,一转眼就不见了。
她大喊大叫,把南葭和雅言都吓坏了。魇着的人要赶紧叫醒才好,南葭使劲拍她的脸,好不容易把她弄醒了,她坐起来茫然看着她们,半晌长长叹了口气,“我梦见良宴了,可是不管怎么挽留他,他都不肯留下。”
她想他,大家都深知道。雅言替她擦了擦汗,“你一直挂在心上才会入梦的,事情已经是这样,再难过也无济于事。死者已矣,活着的人不能折磨自己。何况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不在乎自己,还能不在乎孩子么”
刚才的梦那么清晰,简直像真的一样。良宴不喜欢她慢待孩子,他说要回来看孩子,说不定等她临盆他真的就回来了。就算她分不清梦和现实吧,有点指望,她才能坚持到把孩子生下来。
她开始吃东西,就算吞咽困难,也会直着嗓子灌下去。脂肪乳比较厚实,打起来很慢,她也有耐心,躺在床上直愣愣盯着那滴管几个小时。
雅言端着水果上来,喂她吃了两块,试探道:“二嫂,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南钦还是迟迟的,“我盼着快点把孩子生下来,不知道那个时候你二哥会不会回来。”
雅言窒了下,“孩子生下来后,如果二哥不回来呢你会不会改嫁”
改嫁这世上没有第二个良宴,再也不会有人能让她这样刻骨铭心了。她阖上眼,如果他不回来,她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谈什么改嫁
雅言看她脸色不好忙解释,“我也知道现在提这个不合适,可是咱们姑嫂关系一直很好,我也是替你考虑。寘台毕竟不是寻常地方,你回去,冯家自然会对你好。可是人的想法是会变的,几年后你还能像眼下一样吗万一遇见了对的人,你再想踏出寘台只怕不可能了。这事我和阿姐商量过,她也是这个意思。究竟回不回去,你自己要想好。”
她们是怕她会寂寞,她感激地拉拉雅言的手,“谢谢你,能这样替我打算。至于改嫁的事,我做不出来。如果良宴真的死了,我替他守贞,一辈子不会再找别人。”
雅言怜悯地看她,“难为你,说实话我曾经以为你和白寅初会有结果。”
南钦苦笑道:“他是我姐夫,我从来只爱良宴一个人啊虽然他以前那么蛮不讲理,我还是爱他。”
寅初后来来看过她,她不过打个招呼就上楼去了。倒是听雅言说他和南葭聊了很久,她想这样很好,她已经决定回冯家了,不为别的,只为能回到陏园。那里有他们的婚房,他们在那里吵吵闹闹过了新婚的头一年。过两天自己走了,南葭一个人在这里怎么办到现在她才知道,一个女人离开了丈夫活得有多艰难。倘或他们重新开始,南葭才算有了归依。
良泽一周后来接她,他和良宴本来就长得很像,军中历练了一阵子,沉稳更胜以前。从车上下来,宽肩窄腰,举手投足很有良宴的风范。南钦从楼上望下去,头一眼有些晃神,等看清了,不免喟然长叹,前所未有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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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泽进门来,站在楼下往上喊,“二嫂,四姐,下来。”
雅言扶着南钦下楼,他看见南钦觉得很惊讶。良宴的事叫他难过得不知怎么才好,听说二嫂怀孕了,只是一门心思要接她回去。记忆里南钦是瘦瘦的小个子,话不多,有点倔,看上去像个女学生。如今肚子鼓起来,她骨架小,仿佛要支撑不住似的,愈发显得可怜。德音婚后他们闹了那一场,他也打听到了首尾。难怪家里多了位赵小姐,居然是用来作为助战筹码的。搞什么联姻,这下子真的昏了头,葬送了良宴的性命。
对于父母的决定他不好说什么,唯有多照应寡嫂了。他上去迎她,“二嫂气色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