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秩序”。要不各做各。不要想着来占她的便宜,要不就得听她的指挥、按她的规矩行事。哼,她怎能不知道吴太妃要她管家的意图
吴太妃强咬着牙:“文叔,你是大管家,就按照府里的规矩处置吧。王嬷嬷和那些没有行礼、对王妃不敬的人,每人二十大板。议事完后到刑罚室执行。内管事管理不力,但念在多年兢兢业业的份上,就罚俸半年吧。安然,本妃这样处置,你可消气了”被处置的人都是她的心腹,她可不能让自己的人心寒,得让他们把怨恨都记在安然身上。
安然“大惊”:“太妃为何这样说府里的规矩可不是给人出气用的。安然刚进门,什么事都还没搞清楚呢,哪里知道该如何处置如果太妃所说的那些处罚不是因为他们违逆了王府规矩,而只是为安然出气,那可千万别,安然怎么会跟奴才置气呢要是让人知道了,可不笑话”
吴太妃的掌心被自己的指甲刺得生疼,这个小贱人,年纪虽小,却跟钟离浩一样难对付,不,比钟离浩还油滑她还真是太轻敌了。
“咳咳”吴太妃强压怒火,“当然是违逆了王府规矩才惩罚的,本妃只是当心安然气坏身子,多问了一句,安然想多了。”
安然抚着胸口:“不想多不行啊,二十大板诶,多疼,如果只是为安然解气就太残忍了。”
吴太妃的左手心有湿湿的感觉,她不动声色地取了帕子握在左手里,“所有账册都在那两个箱子里,王府的开支旧例也都列在那个大记事本上,其实王府的事情很简单,日常开支、各处支出、人情往来都有旧例可循,安然照着做即可,不难,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来问本妃。”
“好啊,”安然爽快地应道:“谁是帐房管事取五年前的总帐和去年、还有今年的总帐出来给本妃,还有,把上个月的细账和那本开支旧例也拿过来。”
此时,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舒霞静静地站到安然身后。安然抬头一笑:“你倒是能掐时间,来的这么巧,让我轻松多了。坐下吧,帮我看两本。”
钟离菡嗤道:“大嫂,你们不会要在这里看账吧等你看完日头都下山了,外面还有那么多人等着议事呢。”
安然接过帐房递过来的账本:“二妹妹没听过帐目过手必须做到钱帐两乞吗若有什么问题回过头再找太妃,不仅是对太妃的不尊重,更是我的无能。二妹妹放心,不会超过两刻钟。”
两刻钟就算是两个人,半本帐也看不完吧吴太妃刚才听安然点名要那几本帐还有些担心,这会儿放松下来,小丫头而已。装腔作势
厅里厅外一众人也纷纷现出嘲讽的笑意,大管家和丁嬷嬷着急地看着安然:王妃有自己的生意,不会没有看过账本吧
安然身边四人则一脸轻松,舒安和舒敏抬了两张高几子分别摆在安然和舒霞面前,把一张纸和炭笔放在几子上。
安然和舒霞左手飞快地翻着账册,只看几个关键数字,右手在纸上记下一串符号。不到两刻钟,两人抬起头来,相视一笑,舒霞把手上的纸递给安然。
安然对了一下两张纸上的数字。看向那个帐房管事:“这两本今年的帐有问题,是谁做的”
帐房心悸,但实在不信这么短短的时间能看出问题。秃自狡辩:“不可能的,这是几位老帐房核对过多次的,不会错。”
吴太妃板起了脸:“安然莫要胡闹,王府的帐房都是十几二年的老帐房,这么可能做错帐”
安然一脸淡然:“太妃若是不信。可请官衙办案专用的算师来核算一下,若是安然错了,安然当众向几位王府帐房赔礼道歉,若是这两本账册确实有问题,他们存心欺诈,只好全部送官衙处理。其实很简单。今年这本总帐的收入比去年多了八万四千两,但细账的收入却比去年少了四万一千三百两,虽然现在是八月底。还有四个半月时间,但是,这位管事,你解释一下该怎么算还有,按照前面八个月的收入计算。这后面四个月的收入你应该很容易估计出来是吧到时候若少了本妃是否可以理解为被你们贪墨了”
帐房管事冷汗直冒,后背很快就湿了。这几个总数字他当然很熟悉。
安然却没有放过他,继续说道:“按照这本开支旧例上列出的数字,去年王府开支总数应该比去年那本总帐上列出的多了八万,几乎比去年的收入多出五万两,这些是你们帐房的人出钱贴补了吗还是太妃贴补了”
帐房管事瘫软在地:“王王妃,可可能是哪哪里算漏了,奴才们重重新算过。”
众人惊叹,不可思议两个内院小女人不到两刻钟的时间,击败帐房几位十几年的老帐房连算盘都不需要。大管家文叔的脸上是一片欣慰,丁嬷嬷惊叹的同时眼里却闪过一丝慌乱。
吴太妃恨不得当场掐死那个帐房管事,真是一群没用的老废物。
安然“恭恭敬敬”地向吴太妃福了一礼:“这三年的支出标准既已更改,这本几年前的支出旧例就不需要给安然了,太妃留着给二妹妹学习管家,以后作参考也不错。对了,按照今年的支出细账,小姐们的月例银子平均每个月有十三份,王府里只有四位妹妹吧”
帐房管事答道:“太妃吩咐,几位表小姐同府里小姐同等月例。”
“哦”安然小声惊叹,俏脸上立即换了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原来几位表妹都是父母双亡的孤女啊真是可怜。桂嬷嬷,从我的嫁妆里取几匹布料,还有首饰送给几位表妹,她们太可怜了,让本妃也想念自己的娘了。”
其中一位表妹怒极,忍不住喝道:“大表嫂太过无礼,我们几位的父母您前日都已见过,怎么这样诅咒人”
安然再次“大惊”:“啊本妃误会了吗可是可是对不起啊,原来你们吴家的习惯跟整个大昱都不同啊。太妃,对不起对不起,不过这一项支出您还是得签个手令给安然,说明是您要给几位表小姐发月例、还有四季衣裳的。不然传出去,人家还以为安然侮辱太妃的亲戚呢。”
在大昱,住在外祖、姑姑、舅舅、姨母府里的表小姐很多,但都是自带费用。当然,长辈给的赏赐是另外一回事。只要长辈有钱又有心,给多少都凭自己乐意。但月例银子不同,只有父母双亡寄居在亲戚家中的表小姐才由府里发月例。固定的四季衣裳、首饰等也是同样道理。
众位表小姐的脸全都涨得红紫,低下头来,恨也只能藏着,没有理由发泄。吴太妃只觉心口一股甜腥味往上涌,好一会儿才压下去。钟离静、钟离嫣和她们的姨娘也全低着头,不过是怕人家看到他们脸上的笑容。解气啊这么多年,吴太妃想着法子克扣她们的费用,却大方地贴补自个儿娘家,这些表小姐在府里的生活比她们还好。大嫂太厉害了太可爱了
许太侧妃和钟离青则是兔死狐悲,暗自思量,自己是否是这个小王妃的对手难怪那日侄女表姐会被识破。
引发震撼的安然这边却还在“忐忑不安”地跟桂嬷嬷“咬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