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缎”的织法。七彩绸缎庄已经很多年没有推出新品了,那冰绫也只卖了一批,量还极少。
七彩绸缎庄是他们薛家起家的根基产业,对薛家有着不同的意义。因此,即使如今它已不是薛家最挣钱的生意,却也还是敬国公和族长宗老们最重视的产业,那就是薛家在商场上的根。
可是,他了解安然,他也开不了口。还是,先放放再说吧。
安然也觉得再就这个话题说下去会让气氛太僵了,毕竟薛天磊是薛家未来的掌家,是七彩绸缎庄的东家,而那谋夺织法害人性命的事,真的与他无关。
“三位兄长,我有一个计划要跟你们说呢,”安然笑道,“京城丽绣坊开业的时候,我们会在丽绣坊设一个学堂,教习基础双面绣,已经发信函到各大绣坊,只要他们愿意,都可以派一至两人来学,只需支付一人300两的学费,但是路费食宿要由各绣坊自己负责。”
薛天磊和黎轩都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那可是丽绣坊的镇店绝活诶
君然没有半点惊讶,他是早就知道了,信函还是他和许先生斟酌着写的。
钟离浩虽然吃惊,但更多的是心疼,小丫头一向敏感自保,她不会是担心自己像茹儿一家那样被人迫害吧“然然,有我在呢,没人动得了你。”
虽然是误会,钟离浩的话还是让安然很感动,其实,自从一年前那次救了钟离浩,自己就一直处在他的保护之下。“不是的,浩哥哥你误会了。双面绣只是一种技巧而已,绣品好不好还需要其它技巧配合,就好比,很多人都学过孙子兵法,但不是人人都能当将军,都能打胜仗的。再说了,只要是人做出来的东西,早晚也会有其他人能做出来。而且双面绣费功夫费时间,丽绣坊满足不了那么大的需求量,不如让其他商家分享一些,也免得让人嫉恨,我们还卖个人情。”
其他四人都没有吭声,静静地听着,若有所思。
安然喝了一口菊花,继续说道:“我也希望让大家感受一种良性的竞争模式,同行的商家之间并不一定非得你死我活,也可以互相交流学习,互相促进,让整个行业一起进步。至于丽绣坊的镇店绝活,你们放心,自然还是有的。”郑娘子就绝对相信安然有那个能力让丽绣坊保持“突出”,所以毫不犹豫地支持安然的决定。上次田老爷陷害她的事也让她认识到吃独食的危险。
黎轩长叹一口气:“我们几个大男人,心胸还不如然儿宽广。我师父很早就教导我,医术要能为大多数人的生命和健康发挥作用才有意义,藏着掖着不如不学。”
钟离浩骄傲地看着安然,他的小丫头,总是那么的不同。
“黎轩哥哥过誉了,”安然呵呵笑道,“我这么做也有我的私心,我一个小女子也许不需要什么心胸和魄力,但我希望我的品牌,无论是丽绣坊、美丽花园、还是红红火火或者康福来,在行业中不仅仅是暴发户,还都是肚里能撑船的宰相,不但能凭能力让人心服口服,还能凭道义德行赢得敬重。”
薛天磊细细品味着安然的话,他们薛家,已经没有了先祖的气魄,无论是生意的发展还是家族子弟的培养,都一代不如一代,现如今,他们薛家,除了是“太后的娘家”之外,还有什么是能让人敬重的
一直到离开红红火火,回到敬国公府,薛天磊都在想着这个问题。让他没想到的是,他难得一见的父亲竟然有空坐在他的书房等他。
“这大半天去哪了千请万请才回京来,太后娘娘那还没去请安,客人名册不去看,家里的生意不去关心,你成天在忙什么”
薛天磊见惯了国公爷的这副姿态,浑不在意:“太后姑母那里已经递了牌子,明日进宫请安。客人名册不是由您亲自把关吗我又何需多此一举至于生意,七彩绸缎庄有什么问题吗虽然具体数目还没结算出来,应该不会比前几年差吧”
“薛家的生意就绸缎庄吗你回来去过双福楼没有”提到双福楼国公爷就生气,天其说客人都被红红火火和康福来分走了。
薛天磊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不是您让我不要过问双福楼的事,说要给大哥足够的空间吗”年初薛天其刚接手双福楼的时候,他看不过去提了一些意见,结果薛天其跑到国公爷那里撂挑子,说薛天磊瞧不上他,国公爷为此找薛天磊责骂了一通,说双福楼不是离开他就不行。
“你,”国公爷硬是从儿子脸上读出了讥讽之意,气结之下却说不出话来,那话确实是他亲口说的,他还说过双福楼离开薛天磊一样会很好。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啊,薛天其接手后双福楼的生意会掉得那么厉害。
之前七彩绸缎庄的生意逐年下降,天其说这几年做布匹生意的商家越来越多,客人越来越挑剔,还有他自己善于打理酒楼不喜欢跟布匹打交道。去年底家族会议后,天其跟天磊做了交换。
刚开始,见账面各项支出明显减少,他还大为宽慰,认为自己的决定是英明的,总算让大儿子的能力得以发挥。谁想没出几个月,他就听到老朋友抱怨说双福楼的环境差了很多,伙计也没有之前的灵活热情。找了天其一次,他说那只是客人的一点不习惯而产生的挑剔,都是薛天磊以前太过浪费造成的,过一阵子习惯了就好。
结果,上个月一个老掌柜来信向他请辞,他翻查了一下总帐目,才知道双福楼的生意比去年至少掉了两成
第136章前世今生
国公爷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垂下眼眸,淡然喝茶的薛天磊,心里有一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很多年以前,他打了国公夫人一巴掌,不到9岁的薛天磊拉着他母亲的手说:“娘,我们离开这里吧,这个国公府爱给谁给谁,我们不稀罕,我以后靠着自己也一定能养活你和妹妹。”
他当时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很想冲过去揍这个大逆不道的儿子一顿,却怎么也迈不出脚步。而且,从那以后,下意识地,他再也没敢碰夫人一根手指头。
薛天磊是他唯一的嫡子,自小聪慧,3岁会简单算术,7岁会看账,10岁的时候用自己积攒的例银独自同一个番人做了一笔生意,然后用所得的银子低价捣腾来一个位置很好的铺面。
这个嫡子无论是身份还是能力,都是不容置疑的未来掌家人人选,也必定是未来的敬国公,这一点他从来没有犹豫过。他也知道薛天其和青姨娘可能有些非分之想,他虽然偏宠他们却不会在这一点上犯糊涂,何况上面还有太后娘娘盯着,他想犯糊涂也办不到。嫡庶有别,就是在能力上,薛天磊也要比薛天其高出一大截,他还不想百年之后没脸去见薛家列祖列宗。
可是,薛天其毕竟是长子,他们母子四人没名没份地在府外那么多年,他觉得亏欠他们。所以他偏着薛天其,想多给他一些机会,让他在薛家站稳了脚跟,那样,即使以后自己不在了,薛天磊也不能亏待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