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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城繁华 尤四姐 5527 字 2019-05-06

,都料理好了我就连夜回来了。”

蔺氏愕然道,“什么事莫不是夏家出了幺蛾子”

容与道,“惊动了督察院和州刺史,所幸有惊无险,蓝笙来救了场子。如今也见过了姐姐姐夫,放了小定,等暖儿出宫再完婚。”

“阿弥陀佛,真是造化”蔺氏拨着念珠道,“菩萨保佑逢凶化吉了,既下了定也好,总算有了根底。许給蓝家,后福无穷。”

知闲撇着嘴,脸上是居傲的神气。容与看得生厌,起身道,“我想起来了,屯营里还有个案子尚未决断,我上衙门里去了。母亲回屋吧,这样热的天在外头走动,是儿子的不孝。等手上事情忙完了,再过园子给母亲请安。”

蔺氏道,“才回来就要走么歇了一觉再去不迟”她话还没说完,容与早提了剑出去了。她叹了叹,再看看这满地的污糟,也顾不上知闲复又漫出来的眼泪,指使着婢女清理干净。再看看哭得肝肠寸断的知闲,皱眉道,“哭哭啼啼做什么呢眼泪最不值钱,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贤惠过了头,反倒忘了要和他走得近些。我瞧你们中规中矩的,心里也发愁。你说同个屋檐下住了那么久,连手都没见你们搀过,这不是怪事么女人娇媚些个,不愁男人不贴上来。你和他横眉冷对,他也没趣儿不是”

这下子知闲哭得更大声了,天知道啊,她何尝不愿意和他亲近多少回了,她靦着脸主动接近他,可他满眼的鄙薄,她终归是个女人,自有三分矜贵持重,怎经得一再的冷水浇心现今到了老夫人嘴里,反成了她不愿意兜搭他。她的冤屈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又不能把实情和盘托出,委屈和苦闷两下里夹攻,她简直抽噎得背过气去。

“好了好了”蔺氏无奈上前拍她的手,“你看看,发作得愈发厉害了我知道是六郎冷落你,我寻着时机自然狠狠说他。快别哭了,仔细哭坏了眼睛。”

她赌起气来,“我着人套车,回高陵去。”

蔺氏脸上不是颜色了,“现在回去不是招人笑话么家里爷娘哥嫂问起来怎么说拌了两句嘴就回娘家去,牙齿和舌头还有磕碰的时候呢夫妻哪有隔夜仇的”

她扭捏了下,“还没成亲,说什么夫妻。”

“不是就在眼前了么”蔺氏笑道,“等礼成了,来年添个小子,任他心再大,不瞧你还瞧着孩子呢,有什么可担心的”

她满心失望后的空虚,若是真能走到那一步也罢了。她现在说不出的惊惶,还有种不祥的预感,她和他的大婚究竟能不能如期举行,恐怕只有天晓得了。

第113章隙月

那厢布暖倒在车围子上,一张面孔白惨惨,看着要厥过去的样子。

白天太热,只有选在晚上赶路。辞了父母出洛阳,正是天将晚不晚的时候。蓝笙因着还有公务不能陪同回来,心里又惦念,直送出城廓三十里远。再三再四的叮咛嘱托,真的有了做未婚夫的作派。

他说,“暖儿,亲事虽订下了,你也别怕我讹你。你还是自由的,我就是给你个依托。”

她看着他,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有种尴尬的神气。她觉得对不起他,因为他注定要被她辜负。

她凄然看着他,眼角在晚风里微凉。她觉得嗓子堵得难受,深深吸了口气道,“你给我些时间,我也想过安稳的日子,不过眼下”

他笑了笑,“不急,我等得。”又恢复了以往不羁的模样,拉着嗓子说,“以后不能管我叫蓝家舅舅了,给人听见我太扫脸了。叫我晤歌或是笙哥哥,两者由你挑。”

她忍不住笑起来,这人总没正形。只是笑过之后心里又空落落的,她知道他在极力掩饰,他明明很伤心。

她登上车挥了挥手,“再会晤歌。”

他也挥了挥手,“再会暖儿。”

她的眼泪簌簌落下来,打湿了膝头的锦缎。

贺兰伸手在她脸上抹了一把,“悔之晚矣好好想想日后怎么办吧看拉进个傻子进来,我早说你该嫁给我,就没有现在的进退维谷了。”

她茫然看着车顶的竹棚子,“是他逼我的。”

“沈容与么”贺兰沉吟,“这事谁遇上都没法子,换作我,未必能比他办得好。毕竟你们的辈分在那里摆着,他就算有本事瞒天过海,也难过自己那一关。这世上太多的无奈,有情人难成眷属,人生最大的悲哀。”

她泪眼迷蒙的歪着,头在木围子上撞得磕托磕托响。他靠过去,把那颗小小的脑袋揽到自己肩头,很有些相依为命的味道。

“你真像敏月。”他又说一回,是真觉得像,脾气像,又单纯又倔强。大概就是因为这个,他对她有割舍不断的怜惜,就像对待自己的妹妹。

这样凄迷的夜,尤其令人伤感。两个人都很迷惘,车在颠腾,心却一直往下沉。

布暖别过脸,眼泪鼻涕全蹭在他襕袍上,他不以为然,幽幽道,“回去给我洗衣裳。”

她哼了声,“你府里没下人么”

他再次沉重叹息,“府里仆婢都遣散了,我如今是孤家寡人。”

她艰难眨巴一下眼皮,“为什么”

他语调轻松起来,“也没什么,当初武家老太太薨逝,我嫌守孝忒无趣,招了一帮小戏儿在府里唱曲。后来叫人告发了,天后大发雷霆,把府里管事一应处置了。打板子,流放千里,弄得我无人可使。我想了想,既然一盘散沙,我又不常回去,索性打扫打扫干净,也省下不少月俸钱。”

她目瞪口呆,“你真是个其性与人殊的偌大的国公府,不至于弄得一个人也不剩吧”

他说真的,表情很真诚,“这样没什么不好的,万一哪天我获了罪,至少不会牵连满门。”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总说这样的丧气话,把那些不吉利的东西挂在嘴边上,叫她听得心发慌。

她抬起眼看他,“你办事也的确不着调,荣国夫人大丧,怎么好听曲打茶围呢不说旁的,她总归是你的外祖母。”

说实话她又开始好奇了,不过不敢开口问他,怕招他发火,把她扔下风陵渡口去。她边忖度着,边偷着觑他两眼,连自己的悲伤难过全忘了,一心只琢磨他同他祖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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