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着伤,我能扔下你么你不需要我而且弗雷也在这我能去哪我哪也不去。”
“你真是”瑞塔有些急,奥帕在拿毛巾给他擦脸,擦的他没法好好看人,瑞塔一把抓住奥帕的手腕,很艰难的问道;“那要是死呢留下就是死呢”
奥帕停下手上的动作,一字一顿道;“我会陪着你。”
“那弗雷呢”瑞塔又问。
奥帕不说话了,他将毛巾扔回盆里,垂头丧气的坐在椅子上,无声的透出一股悲凉感。
瑞塔看出了端倪,他太熟悉庄园里的情况和外面的时局了,三两下就估计出了原因。瑞塔伸出手抓住他的胳膊,眼神软软的,完全没有力道;“小角色,不会有人在他身上下心思的,他最后可能会被赶出庄园,但这反而是好事”
奥帕心里没底,又不想让瑞塔反过来担心自己,于是撇了撇嘴,露出个僵硬的笑容。
瑞塔吃力的摇了奥帕一下,继续说;“他会受点伤,但会没事的。”
“嗯”奥帕答应一声,也不知道信没信瑞塔的话,但心里的急火多少缓解了一些,于是就有闲心问瑞塔。
“你为什么替他挡子弹”奥帕问道。
“挡子弹”瑞塔疑惑。
“伯爵说你为他挡了刺客的子弹,”奥帕回忆道;“这是你走不了的原因么我以为你是对他失望了,恨他”
瑞塔表情先是一愣,随即笑了出来,可没笑几声就变成了咳嗽,咳嗽震得他疼痛不已,喘息声粗重的像是风箱。
奥帕紧张的站起来,差点跑出去叫护士来,瑞塔紧闭着眼睛示意他别担心,待他自己缓过来后,奥帕喂他喝了半杯水。
“他这么说的”瑞塔追问。
“是啊被血染了的衣服他还一直留着,挂在书房里。”
瑞塔的表情由疑虑变成了难以置信,最后他收回眼神,默默道;“我没替他挡”
“什么意思”奥帕讶异。
瑞塔舔了下嘴唇,断断续续道;“当时他找到我的时候,我在飞机场附近的旅店里,情况有些混乱,你可能不知道他是带着人来的然后我们发生了很激烈的争执,我控制不住情绪,就上去推开他,推开他的瞬间我中的枪,之后就记不清了,中间醒过是在医院,然后就到了这。”
“他误会了”瑞塔听完这个解释心里很意外。
瑞塔想了想;“恐怕是也有可能是他自己选择相信。”
“天哪”奥帕捂着脸,将头扎进毯子里,肩膀和后背一起抖,发出闷闷的笑声,接着他脸颊通红的抬起头;“你不要告诉他真相,不然他会觉得你骗他,恼羞成怒。”
“这倒不会,”瑞塔冲自己的伤口一指;“不过这的确是他欠我的。”
瑞塔刚说完,护士端着盘子走了进来,紧随其后的就是伯爵。
伯爵表情依旧冰冷,浑身撩绕着萧杀之气,奥帕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站起身来向伯爵微微额首。
伯爵看了他一眼,之后那双浑浊的棕眼睛就黏在瑞塔身上不移不开了。
护士好像机器人,手脚麻利的换好药,扭身便出了房间,顺便还拽着奥帕一起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了伯爵和瑞塔二人。
瑞塔有些不自在,不仅是因为那个误会,还有伯爵的眼神,让瑞塔倍感尴尬,同时心里也有些拿伯爵没办法。在走的时候,瑞塔什么都想得很清楚,仿佛这6年来他头一次清醒,清醒后的心脏十分坚硬,干脆利落的抛弃了所有,可一觉醒来,瑞塔看着熟悉的窗户熟悉的房间和熟悉的景色,当初的豪气干云好像投进湖中的石头,连点涟漪都荡不起来了。
伯爵稳稳地坐在椅子上,眼睛依旧看着瑞塔,他的眼神带着力道和热度,瑞塔几乎能感觉到两道灼热的目光,可伯爵的表情是冷的,冷的能结冰,这一冷一热的组合,彻底让人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瑞塔的尴尬也传染给了伯爵,伯爵本来是有话要说的,可此时脑中闹哄哄一片,全被几天前瑞塔中枪倒地的画面占满了,这画面还变成了噩梦,着实折磨了伯爵一阵。二人一时无话,几分钟后,瑞塔不自然的将头扭向窗户,伯爵也终于有了动作。他抓住瑞塔放在毯子外的手,然后俯下上身,将一个吻印在瑞塔手背上。
瑞塔浑身一颤,像被灼伤了一样抽回了自己的手,同时吃惊的望向伯爵。
瑞塔抽离的太快,伯爵还保持着弯身的动作,他抬起头,不动声色的看着瑞塔,目光闪闪烁烁,他在努力控制里面的侵略性。
瑞抿着嘴也看向他。眼前的人忽然让他陌生,手背上的灼热也陌生,甚至胸口里的跳动更是陌生,这一切的陌生却又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东西组成的,瑞塔有些手足无措,他左手抓着右手,右手的手背依旧一跳一跳的发烫。
伯爵直起身,他看上去比瑞塔冷静多了,但谁知道这具坚硬如同钢铁的躯壳里是不是也在暗流涌动,至少现在的瑞塔看不出来了。
渐渐地,伯爵冰封一样的脸上有了变化,他没戴帽子,蜜色的头发用发蜡竖的整齐锃亮,让他的表情暴露无遗。瑞塔很清楚的看见,伯爵的脖子根部升起了红晕,跟他发狠时气血上来了一样,他有些难以置信,他差点以为伯爵天生无血无泪,没有这些会阻挠他前行的廉价感情,可在今天,他却看到了伯爵所剩无几的赤子之心。
瑞塔心里的一块石头结结实实的砸了下来,他明白,自己多日来的预感,猜测甚至妄想,变成了现实。
伯爵也觉察了自己的反应,但他定义为失态,于是烦躁的叹口气,几乎是急不可耐的站起来转过身,给了瑞塔一个宽阔的背影。
瑞塔无端的升出了一股妄想,这妄想快速的占据了他的大脑,控制着他的嘴说了话;“肖,如果我是女人会怎么样”
这个问题既幼稚又没意义,瑞塔说到一半就后悔了,这不像他会说出的话,尴尬的简直吓人。可伯爵却干脆地转过身,一本正经的回答;“那你会是我的夫人。”
这个回答比瑞塔的问话还让他惊讶,简直都是惊吓的程度了,两人停了有几秒钟,有一些沉重又温厚的东西在这几秒钟产生。
瑞塔被这东西堵塞了胸口,他呼吸困难,浑身止不住的燥热起来。瑞塔觉得自己的脸也在烧,于是他效仿伯爵也想背过身,但他的身体状况不好,只能简单的转过头。
转过头的瑞塔看着窗外的黑色树枝,春风没让它发出新芽,春雨也迟迟不来,它只是死气沉沉的,敷衍一般的摇摆着,瑞塔看着看着,发热的大脑逐渐清晰起来。
夫人伯爵有夫人啊,不就在后庭的阁楼上吗,他怎么再有个夫人情人的话倒是可能,只是伯爵这种性格要情人也没用,顶多是需要个继承人,可没有出身的继承人,对他来说也毫无意义,那情人就更加的无意义了。
现实都如此不堪了,空想居然还会这么惨瑞塔无力的想着,刚刚沸腾的血液快速降温,恢复成原样,连手背都不再觉得灼热,只有一片虚妄。
四十九
伯爵在屋里待了没多久,大概不到20分钟就出来了,一直坐在屋门口的奥帕和盖尔一起“腾”地站起身,伯爵看了他一眼,奥帕注意到他眼睛里有血丝。
“伯爵殿下”奥帕迟疑地开口,伯爵停下脚步看他。
“葡萄园的弗雷尼亚佐现在在哪关于前几天枪的事情我想解释一下,这里面有误会”
奥帕还没说完,便被盖尔推到一边,伯爵接过盖尔递过来的帽子戴上,边走边说;“他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