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塔连唱三首后口干舌燥,他看台下已经闹成一片,认识不认识的都抱在一起放纵,像极了末日狂欢。瑞塔伸出粉色舌尖舔舐着干燥的嘴唇,拿起之前放在台边的酒杯跳下台子,边喝边找窗户打算透透气。
“嘿小夜莺,你要去哪”一个熟悉的男音在瑞塔身后响起,紧接着一条沉重的手臂搂在瑞塔的肩膀上,是消失许久的尤里卡。
“尤咳咳咳咳”
“看见我这么激动吗”尤里卡双眼放光的笑着,伸手将自己额边的碎发向后一抓;“自从上次还没听见你唱过歌呢,实在是想念啊。”
瑞塔被酒呛得咳了半天,吸溜着鼻子红着眼望向尤里卡,表情甚是委屈;“你你怎么在这你穿的这是哪支军队的军服”
“帅吗”尤里卡光身套着一件从没见过的崭新军官外套,似乎刚浆洗完还十分的硬,黑色的外面配着猩红的里子,有股别样的狰狞。
瑞塔一脸警惕的看着尤里卡,没说话。
尤里卡拉了拉自己的大翻领子,露出大片肌肉纠结的胸膛;“等再晚点你就知道了,顺利的话,明早,爱尔柏塔也会换上这身皮。”
瑞塔脑中警铃大作,一把推开尤里卡。尤利卡并不生气,笑嘻嘻的冲着瑞塔一指;“爱尔柏塔那个顽固都要开化了,你还死撑着干什么他今晚要是做出对的选择,你们就不用在被另一个老顽固当替死鬼了,”说完,尤里卡抿了下嘴唇,感慨道;“我也能和你的小王子继续做朋友了。”
“他会很伤心的,”瑞塔平淡的否定了尤里卡的话。
“是么我以为他没有情感,”尤里卡冷笑一声,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还吞下了里面的一枚橄榄。
瑞塔不想跟这个叛党聊天,扭头继续去找窗户,可没走几步忽然一阵眩晕,紧接着胸口蹬蹬蹬的狂跳,瑞塔捂着头,只觉得太阳穴也一鼓一鼓的,几秒后熬过这阵痛苦,瑞塔睁开眼,发现画面都不同了,空间忽大忽小像被强行挤压变形,一道道绚丽的彩虹丝带一样缠绕着每一个人,一股飘飘欲仙的感觉由内而外升腾起来,难以名状的兴奋顶撞着瑞塔的心房。
瑞塔心想,坏了,有人在酒里放了迷幻剂。
s;我来晚了:3」
四十一
那酒里的迷幻剂到底是谁放的,处于什么样的想法,是存心捣鬼还是认错了杯子,这些都不得而知了,总之,瑞塔是一口气将它全部喝了进去。
瑞塔捂着慢慢膨胀的心口,跌跌撞撞的找到了窗户,挣扎一般的推开了玻璃,兜头一股冷风刮进来。
刺骨的冷风好像还带着冰碴,刮的人脸生疼,瑞塔迎着冷风呼着热气,感觉体内的躁动在慢慢地平息。
他开始整理自己的思绪。
尤里卡投奔了多洛雷斯,带着他数量庞大的军队,这肯定还不是唯一的一个,在场的人中几乎超过一半都是军界的人,这些人挑挑拣拣,哪怕只有三分之一的加入多洛雷斯,那也是不可小觑的,如果真是这样,多洛雷斯绝对会收拢羽翼,继续按兵不动,等王党和双头鹰的斗争接近尾声,再坐收渔翁之利。
也就是说,伯爵要么被双头鹰打败,要么被多洛雷斯打败,虽说结局不一定百分百的失败,但胜率实在少得可怜,不想失败,那就只有加入多洛雷斯这一条路可走。
瑞塔揉了揉自己被冻得发僵的脸颊,眯着眼睛去看偏门。
一扇门将里外两个世界彻底隔离,外面纸醉金迷,里面想必是暗流涌动,只怕伯爵出来后,脸又要阴沉一阵了。瑞塔对他再熟悉不过,伯爵的思想教条,很多观念根深蒂固无法改变,在他看来,无论这个制度再怎么陈旧,他都不同意改革,觉得那就是乱了本分,败坏朝纲,每个人每个阶级都有自己的本分,安分守己则国富民强,公投什么时候轮到让这群吃不饱穿不暖的穷人来对建设前景指手画脚了议会只不过是又多了个借口养活一群蛀虫罢了简直荒谬全部荒谬
可惜的是,这些看似荒谬的事情正在一步步的变为现实,它们化作一架巨大的战车,轰鸣着滚滚前行,想活命,只能顺着它的方向跑,站在同一战线上,任何企图阻拦,逆流而行的,都将被它碾碎,粉身碎骨。
瑞塔沉重的叹了口气,看着外面没有路灯没有星星,黑茫茫的一片不分天地,他知道自己和庄园的前景也跟这风景一样,黑暗而混沌。
尤里卡拿着一瓶葡萄酒走过来,缓缓的给瑞塔倒上,反手给自己满上,然后跟瑞塔并排站着,一起眺望的浓黑的远方。
许久的沉默后,尤里卡开了口;“你劝劝他吧。”
瑞塔没说话,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因为迷幻剂的作用,他口干舌燥的厉害。
“在军校的时候我从来不是他的对手,你知道么,无论是战略理论课,还是实战课,我就差那么一点就能赶上他,但事实是我怎么都赶不上他,”尤里卡似乎沉溺于回忆,眼皮垂下,双眼无神的笑了笑;“就那么一点,却是比翻山还难,后来我知道他出身不好,就和几个同学一起欺负他,结果你猜怎么样”
瑞塔扭过头去看尤里卡,依然不说话。
尤里卡双眼一亮,露出个狡黠的笑容;“他把我们全打趴下了,之后我以为他会跟教官告状,可他第二天却是单独来找我,跟我道歉。”
瑞塔微微皱眉,不自觉的露出了怀疑的微笑。
“不可思议是不是他居然找我道歉,我开始还以为他是怂了,其实完全不是,”尤里卡给瑞塔空了的杯子再倒上酒;“他说,他道歉只是因为他把我们都打伤了,如果以后我们在找他茬他不介意多打几架,如果不打,他可以在考理论的时候给我们传小抄。”
瑞塔听到这笑出了声,这的确是伯爵会说出来的话。
“你说多气人,这么个穷小子居然敢跟我嚣张,一点都不怕我们,好像我们只是找他麻烦的小混混一样。”
瑞塔点头;“你们的确是。”
尤里卡笑的温和,整个人似乎都回到了那个17、8岁的年纪;“我当时就想,这小子太拧了,一无所有还特别阴,我要不答应他肯定有别的法子治我,不过人很有意思,这个朋友我交了。”
说完,尤里卡的笑容渐渐淡化,看着手里的酒杯不再说话。
“然后一交,就交到了现在,20多年,”尤里卡感慨万千的叹了口气,目视前方;“他的性格一直没变,目中无人,盛气凌人,还势利的不行,有时候我真想揍他一顿,但我打不过他,后来你出现了。”
瑞塔看似冷静的酌饮着葡萄酒,心里却是一跳。
“我觉得,之后他就开始变了,他会开玩笑了,还懂得变通,去结识以前他完全蔑视的人,我问他,是不是那个